第118章 分彆罷了,就此彆過吧。(2 / 2)

榜下貴婿 落日薔薇 9088 字 9個月前

汴河邊小酒館以竹作屋,臨水而建,很是雅致。恰逢今日沒客人,整個小酒館午間就隻她與陸徜,很是安靜。

明舒和聞安、淑君三人來這裡小聚過幾次,與酒館的老板娘已經很熟,她也不用看菜單,駕輕就熟點好菜,要了一壇菊花酒和一壺鹵梅汁,和陸徜在臨水的藤席上隔著矮案麵對麵坐下。

“這兒的菊花酒是一絕,你定要好好嘗嘗,可惜我孝在身,不能陪你飲酒了。”明舒見酒已送來,伸手接過,親自斟與陸徜。

陸徜看著琥珀色的酒液倒滿杯,隻道:“你該不會是要灌醉我跑走吧?”

“那你喝不喝?要是怕,就彆喝了。”明舒的脾氣說來就來,拈起那杯酒往江裡一潑,而挑眉看他。

陸徜阻止都來不及,隻好按下她的手:“我說說而已,你何必動氣?我知道這幾天把你拘在家裡,是我不對,但是明舒,我的彆無他法……”

明舒將雙耳一捂:“不說這行嗎?讓我輕鬆一天,哪怕一個時辰也好。”

陸徜便閉嘴改:“好,不說了。”

明舒複又替他斟滿酒,自己倒了杯鹵梅汁,舉盅敬他:“陸徜,這杯我以梅汁代酒敬你,謝你當日救我一命。”

語畢,她一飲而儘,不等陸徜回敬,她又倒了一杯,敬他。

“這杯,謝你不顧身家性命,拚帶我入京!”

說完,又一飲而儘,再倒。

“明舒……”陸徜蹙蹙眉,想阻止她。

“讓我說完,我早就想說了。”她卻舉杯又道,“這杯,謝你這半年照拂,不離不棄。”

飲儘,再倒。

“這杯,謝你豁仕途前程,為我簡家報仇!”

“這杯,敬你我十年情誼……這杯,敬你我這半年兄妹之情……”

她一邊說一邊喝,沒多久那壇梅汁已空。

陸徜趕不上她的速度,等她說完,回了她三杯酒,也皆一飲而儘。

明舒很高興,他布菜:“嘗嘗,當日新釣的鱸魚。”

陸徜嘗了一,魚膾確實鮮美非常。

“陸徜,你以前是不是不喜歡我?”明舒又他倒了酒,坐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陸徜臉色微燙,也不知是酒意催的,是因為她的問題,他又飲下那杯酒,道:“我……不知道。那時一心撲在功課上,無心男女之情。”

這話是,他隻想著要掙個功名,再加上二人長大並沒太多機會接觸,便從未想過鐘情與否,卻是不知雖心意不明,可那十年情,渾渾噩噩之間已經根植於心。

“不知道?哪人連喜歡不喜歡都不知道的?是你討厭我?”明舒直勾勾盯著他問道,又他斟滿酒。

“沒,我從沒討厭過你,隻是……不喜歡你家的作派而已。你……”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避開了簡金海,“你家那時替你物色許多男兒,我隻是那人中的一個而已,誰的功名好,你就會嫁誰,可能是張三,也許是李四,但不一定是我,對嗎?”

他隻是簡家相中的許多人中的一個而已,明舒不是非他不可,她很多的選擇,身邊不乏好男兒……

明舒詫異睜大眼,這答案和她想得不一樣。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拒絕我主要是因為……你嫉妒?”

這話剛落,她就見陸徜又狠狠喝了杯酒。

明舒頓時捶桌作笑:“我當沒想過這個原因!”笑得淚都要落下。

陸徜卻沒再回她——當時年,見她被男兒追捧,見簡家態度氣勢咄咄,見攀附權勢成為風,他心高氣傲是的,不願隨波逐流也是的,不喜婚姻變成交易是,不知她心是假意也……種種緣由複雜交織,拉遠了他。

又是一杯酒遞來,陸徜想也沒想仰頭飲儘。

忽間,一陣昏沉襲來。

他甩了甩頭,是喝醉了?

不可能,他的酒量沒這麼淺——他搖搖酒壇,一小壇酒喝了不到三之其二。

明舒的聲音又響起:“其實現在想想,也幸好你當日拒絕了我,若是你在江寧,恐怕也要受這無妄之災。”

“明舒……”他又搖搖頭,覺得她的聲音忽遠忽近,心不妙,“這酒裡麵……”

念頭剛起,他就胡亂在腰間摸起。

“彆找了,你身上沒解藥。”明舒道。

她太了解他了,身上隨帶著解蒙汗藥的香丸是陸徜的習慣,但陸徜的日常起居又是明舒在打理,她想動手腳,易如反掌。

“是你在酒裡下藥……”陸徜掙紮著想起來,但藥效來得很快,除了頭暈,他身體亦隨之發軟,使不上半點力氣。

嘩啦一聲響,因為他的動作,桌上的盤盞被掃落在,他趴在桌上勉強撐起身體盯著她。

他知道她想走,卻從沒想過她會用這樣的辦法。

“陸徜,對不起……”明舒臉上笑意已失,她跪蹲到他身邊,剛彎彎的眼眸蓄滿水霧,“你和曾姨,留在汴京要好好兒的……我會照顧我自己,你彆掛念了,就當……你沒救過我,沒帶我進京,我從來沒重逢過……”

“明舒!”陸徜眼前景物已經模糊,他憑著最一點意誌強撐不倒,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鬆,“不……可能……當作沒發過……彆走……”

明舒任他攥著自己手腕,受著他手裡漸漸鬆去的力道,閉了閉眼。

“對不起……”

“明舒……彆走……彆一個人去……我求你……求你……”陸徜用儘最的力氣留她,清冷眼眸已儘紅,可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握不住……

“明……舒……”最一個字落下,他的手鬆落麵,人也軟綿綿趴在了桌上,再無聲音。

明舒怔怔看他片刻,抹淚站起,叫來老板娘。

“這裡我包了,今日就彆接其他客人,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入夜時煩勞你跑一趟魏府,讓人把他接回去。這兒封信,你一並轉交魏府的曾夫人。勞了,多謝。”

她一邊交代,一邊結清銀子,又要來一床被褥,扶陸徜躺下。

撥開他鬢邊散亂的發,她替他蓋好被子,戳戳他的臉,笑自己——

怎就如此心塌喜歡這個人?

罷了,就此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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