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光線曖昧, 柔軟,外籍歌手正在演唱布魯斯音樂。
霍良深今天沒穿西服,呢絨大衣裡麵是一件高領毛衣, 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戴著價值不菲的腕表,坐在高腳凳上,喝著烈酒, 外表講究,麵容清俊, 引來鄰座女子側目。
他一直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做, 憑著金玉其外成為焦點。
膚淺的視覺動物,奚薇不想承認自己也被他吸引。
走近了, 緩緩停下腳步。
“我朋友呢?”
霍良深對這個問題置若罔聞,大概心裡有些惱怒, 但麵上依然笑得溫和:“你帶男人到酒店喝酒, 想乾嘛?”
奚薇不曉得他用什麼方法把段浪弄走了, 倒沒生氣, 就是覺得鬱悶, 於是自顧掏出手機給袁夢打電話,讓她幫忙向段浪道歉。
霍良深被忽略,有些不滿, 攬住她的腰, 把人撈近。
奚薇下意識的將手放在他肩上, 知道推不動, 不做無用功, 等電話打完, 垂眸看著:“你來乾什麼?”
霍良深仔仔細細地打量她:“化妝了?今天人模人樣的來清安,就為了見那個男的?”
相比之下,她昨天的裝扮隨意到就像去工地找包工頭。
奚薇看著他的眉眼,隻問:“你感冒好了沒,離這麼近,彆傳染給我。”
霍良深冷笑:“我現在高燒不退,命在旦夕。”
奚薇抬手覆上他的額頭。
“沒發燒。”好像也沒咳嗽了。
霍良深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搓揉。
“陪我喝兩杯。”
“不了。”奚薇推開:“我很困,想休息。”
霍良深說:“你跟他在這兒聊了這麼久,卻不願意陪我喝一杯。”
那語氣有點自嘲的意思,奚薇想了想,拿起他喝過的酒,一飲而儘。
真烈啊。
眉尖擰住,她舔舔唇:“能走了嗎?”
霍良深心下微動,幽深的瞳孔映照著她明媚的臉,忍不住低頭貼近。
奚薇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額頭,緩緩推開。
他笑,起身離開凳子:“走吧,送你上去。”
說完邁開長腿往前走,奚薇不想當跟班,小跑兩步,越過他,抬首挺胸,背影傲嬌。
“喂,電梯在這邊。”
聞言她頓住,尷尬地轉身,努努嘴,神色懊惱。
霍良深麵無波瀾地觀賞她的囧態。
兩人上二十三樓,走廊光線暗得離譜。來到門前,奚薇問:“房卡呢?”
“在我身上。”
“拿出來呀。”
他說:“要不,你自己找?”
奚薇額角突突直跳,算是服了他,點點頭,當真無所顧忌地翻找他的外套口袋——沒有。接著,手伸進長褲口袋,除了車鑰匙,一無所獲。
可惡。
她不管過路房客的目光,從大衣裡探入他腰後,往下,摸兩把,臀部的位置並沒有兜。
霍良深發出很低的笑聲。
奚薇仰頭瞪住。
他倒是氣定神閒,那小模樣長得又極好看,濃眉深目,高挺的鼻梁架著金邊眼鏡,斯文得體,實屬衣冠禽獸。
“你耍我啊?”
霍良深從大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房卡,往她腦門敲了下:“你自己笨吧。”
奚薇伸手去拿,他卻抬高了胳膊。
“到底還讓不讓我住?”
“你都沒謝我。”
奚薇一瞬不瞬地睨著他,數秒後輕笑:“老實說,你就是想跟我一起進去,對吧?”
霍良深不語。
“上床,做/愛,如果你想要,應該有很多合適的人選。”
“我的確想跟你做/愛。”他說:“但不是非做不可,我們待在一起,你讓我什麼都彆乾,我也會很高興。”
這下換她不吭聲了。
霍良深說:“薇薇,回到我身邊,彆再離開了好嗎?”
“是你離開我的,你忘了。”
他沉默片刻:“我很後悔,每天都在後悔,但……如果沒有那次分手,可能我現在還意識不到,你已經長在我心裡,左右我的情緒。”
奚薇低下頭:“人的情緒反反複複,現在後悔,過一段時間,又會厭倦。”
他說:“我也在擔心,你對我厭倦了怎麼辦。”
奚薇抬起眼簾:“你知道自己有多不可靠嗎?身邊誘惑不斷,你會傷害我的。”
“我喜歡你,”霍良深語氣平淡:“不會讓彆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可我不相信你。”
他擰眉,有些懊惱:“彆這樣好嗎?”
奚薇歪頭打量:“所以你會聽話嗎?”
他愣了愣:“想乾嘛?”
“房卡給我。”
他沒動。
奚薇又說:“你過來。”
過哪兒去呢?
霍良深朝她低頭,稍稍彎下腰。
奚薇摟住他的脖子,手指磨蹭溫熱的皮膚,然後磕著眼皮,親吻他的嘴唇。
霍良深把人攬入懷中。
由淺至深,唇舌交纏。
她的手順著胳膊滑下去,拿到房卡,刷完,率先進去。
然後反身“啪嗒”一下,把他關在門外。
“你可以走了。”
“……”
霍良深嘗試按門鈴,無人理睬。
那顆心仿佛從冷凍室被丟到油鍋裡煎炸,冰火兩重天。
“薇薇。”他平複呼吸,儘力克製:“你出來。”
她當然不會乖乖聽話。
霍良深掏出手機。
“喂?”懶洋洋的語氣,帶著得逞的笑意。
他說:“你捉弄我是吧。”
“有沒有聽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好的不學,就學這些。”
奚薇反問:“你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