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察覺李泰帶著怒火的目光,還拉著李泰的手說:“青雀你的《括地誌》也修完了,不會舍不得放人吧?哎,要我我也舍不得,不過欣兒還小,暫時還用不上蕭師,你先把蕭師讓出來給象兒唄。等欣兒到了開蒙的年紀,你再把欣兒送進宮和象兒一起念書,到那時他們不僅是堂兄弟,還是師兄弟,多一重關係,處起來就更親厚了,多棒!”
李二陛下聽了覺得李元嬰的提議很在理,頷首應下了這事。他病了一回,便喜歡兒孫們兄友弟恭、一團和氣,李元嬰讓李象他們一起向他祝壽時說的話就很有道理,都是李唐家的,要是能團結一致,哪愁江山不穩?
李泰還能說什麼,隻能憋著氣應承下來,恨不得當場甩開李元嬰的手。
李元嬰自覺辦完了兩件好事,也不和他們磕叨了,高高興興帶小孩子玩去。到上元節那日,長安大雪初歇,到處銀裝素裹,漂亮得很。
李元嬰帶著兕子她們去葵園玩,登上高高的樹屋玩鬨,吃香噴噴的烤全羊,還帶著一串小蘿卜頭沿著清出來的山路一路滑行,好生鬨騰了一整天。
晚上李元嬰也沒歇著,陪柳寶林用過晚膳後便又帶著小夥伴們溜了出宮。上元節晚上沒宵禁,他們一路看燈猜謎,從西市玩到東市,把熱鬨的地方都逛完了,才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了宮。
回去的時候,兕子困得不行,但還是很舍不得地攥著李元嬰的手說:“幺叔,你們明天就要去國子監念書了,我們是不是很久都見不著麵了?”
李元嬰信心滿滿:“不會的,我一準得找機會回來帶你們玩!”
兕子幾人得了李元嬰的保證才安心回去睡覺,心裡還是有些埋怨李二陛下把李元嬰安排到國子監去的事。
第二日一早,李元嬰還沒醒,李治就過來拖他起床。今日他們要搬進國子監了,可不能頭一天就遲到!李元嬰這幾天聽柳寶林念叨了不少關於國子監的事,打著哈欠坐起來,問李治:“你會自己穿衣裳了嗎?聽我娘說,國子監裡不許帶人進去伺候的!”
李治一陣無語:“誰不會穿衣裳啊?”雖然他也是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但也不至於蠢到連衣裳都不會穿!
李元嬰很驚奇:“你居然會的嗎?我年前就不會,不過我現在已經學會了!”他語氣還挺驕傲,聽著頗為自己的聰慧過人感到自豪。
李治懶得理他,又拉著李元嬰開箱看柳寶林給他收拾的東西,說道:“國子監的衣裳是統一發的,你帶些裡衣便好,其他的帶去做什麼?這麼多衣裳,夠你穿一個月不重樣的了。”
李元嬰道:“我娘說春來多雨,要是國子監發的衣裳被淋濕了,不得有衣裳替換?”李元嬰理所當然地說,“這也不多啊,下次休沐日還遠著呢,當然得準備夠穿一個月的。”
李治道:“你這些衣裳一件隻穿一次?”
李元嬰用一臉“有什麼不對嗎”的表情望著他。難道還要洗衣裳嗎?
李治:“……”
李元嬰計劃得很周全:“我不浪費的,我娘準備的這些衣裳所有人都能穿。到時我穿過一回就送給彆人,他們自己穿也好,給家裡的弟弟妹妹穿也成,總不會白給的衣裳都沒人願意拿去洗一洗。”
李治算了算,哪怕李元嬰在國子監裡待一年,也不過三百來套衣裳,這點小錢對李元嬰來說壓根不算什麼。既是這樣,李治也不說什麼了。反正,他不太相信李元嬰能在裡麵讀上一年!
李治沒再質疑李元嬰那十幾箱子東西,和李元嬰一起去接上城陽一塊向李二陛下辭彆,帶著浩浩蕩蕩的扛箱隊伍前往國子監報到。
等到了地方,李元嬰傻眼了,他們住的地方實在太小了,臥榻還是連著的大通鋪,十幾個人睡一間的那種,哪裡有他放十幾個大箱子的地方。
李元嬰去尋負責安置他們的人說這事,想討個放箱籠的空房,對方卻冷酷無情地表示哪裡抬來的就抬回哪裡去,沒得搞特殊的。
這可是柳寶林準備了好些天的東西,李元嬰哪能送回去,他想了想,叫人在監舍外頭尋了個能遮風擋雨的角落把箱籠壘好,他要用什麼的時候再出去取用便是。國子監內都是前程遠大的讀書人,又不能隨意出入,總不會把這些不值錢的衣衫筆墨全偷了去。
李元嬰這浩浩蕩蕩的箱籠大隊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一路上駐足議論的人不少。等李元嬰正式被人安排進大通鋪裡,其他人才意識到這位混世小魔王居然真的要和他們一起念書了!
唐璿已在國子監一年多了,書讀得極好,很受夫子們喜愛。他得知李元嬰和狄仁傑都考進來了,自是歡喜不已,早早候著他們過來。許是孔穎達有意為之,李治他們都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宿舍裡,李元嬰自己一個住在唐璿所在的房間。
唐璿得了消息,便和人更換了床鋪,讓李元嬰睡自己身邊,平時也有個照應。李元嬰平時都是彆人鋪好床直接睡的,頭一次見到光禿禿的床,興奮得很,興致勃勃地謝絕了唐璿幫他鋪床的提議,在唐璿的指導下開始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鋪床大任。
李元嬰有模有樣地把暖呼呼暖烘烘的被褥攤開,再把自己帶來的小枕頭擺好,頗為自豪地對唐璿說:“鋪床一點都不難,下回不用你教我也會了!”
唐璿還沒應聲,便有人邊進門邊嘲笑道:“鋪個床也這麼得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