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閒唐 春溪笛曉 6298 字 8個月前

年後第一批新生來報到,國子監上下都添了幾分熱鬨, 人都安置好後, 李元嬰才發現隻有自己被分到唐璿他們那邊, 其他人都是按著新生入學辦的。問唐璿,唐璿也不解,隻能幫著猜測:“約莫是孔祭酒了解你學得如何了,怕你去其他齋堂是浪費時間。”

李元嬰聽了這話挺開心, 覺得老孔瞧得起他, 雖說要和李治他們分開上課也沒覺得有什麼, 高高興興地跟著唐璿去他們上課的齋堂。

李元嬰是插班生,前排的位子自然沒他份,他得坐到後排去。唐璿怕李元嬰寂寞, 又和人換了位置, 坐李元嬰旁邊去。

其他人本就看唐璿這個後來居上的“小天才”不太順眼, 一看他對李元嬰這般殷勤更是暗暗嗤笑,覺得鄉下長大的泥腿子就是沒見識,見著個小王爺也這麼上趕著討好。

太上皇兒子有二十二個, 除卻死掉的那些,活下來的也還有十幾個,全都是給塊地方打發出去了事。不說太上皇那堆兒子,哪怕是當今陛下的兒子們, 除了三個嫡出的, 哪個能逞威風?

看看三皇子李恪,出去後和個縣令起了衝突, 都要挨李二陛下一頓批!所以,他們將來是要入朝為官的,壓根不用怕李元嬰,更彆說自甘墮落去迎合討好了。

彆人譏嘲的目光,唐璿沒放在心上。在他眼裡,李元嬰就是他朋友,他們誌趣相投,很聊得來。

李元嬰剛到國子監來,他幫李元嬰好好適應是應當的,換成他到李元嬰的地頭去,李元嬰也會幫他!這不就是當朋友該做的事嗎?

李元嬰也不太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反正他從小就混世小魔王,氣走的夫子都好幾批呢,這點隱而不發的小嘲諷對他來說隻是毛毛雨!

李元嬰拿出唐璿讓他帶的新課本,說道:“就學這五經啊?會不會太少了?”

五經指的是《詩》、《書》、《禮》、《易》、《春秋》。

《詩》自然是指《詩經》,讀詩寫詩是讀書人的必備技能,所以這個肯定是要學的。

接著是《書》,書指的是《尚書》,裡頭大多是些流傳下來的政治文獻,當官的都得學習。

《禮》是《禮記》,讀書人的言行舉止都得按著它來。

《易》則指《易經》,了解一下玄理知識也是必須的。

《春秋》就是編年體史書了,因為按照春、夏、秋、冬來編寫,所以名為《春秋》。

唐璿好脾氣地給他解答:“學五經已經不少了,許多人學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學通。有的書我自己也看過,可是聽夫子講解又有了新的感悟,所以哪怕是同一本書,聽不同的夫子講也會有不一樣的領悟。”

李元嬰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聽唐璿這麼一說便老實坐好,等著夫子來開講。

負責李元嬰這個齋堂的國子監博士姓馬,叫馬嘉運,年過六十,乃當世經學名家,治《周易》尤其獨到。這位馬博士聽說混世小魔王分到自己手上,心裡馬上響起了警鐘,走出直舍前還把自己的襆頭好生整理了兩遍,生怕它會被李元嬰給氣歪。

馬博士到齋堂一看,李元嬰乖乖巧巧地坐在後排,身上穿的也是國子監統一發的衣裳,瞧著還挺像樣。再一看,唐璿居然挪到李元嬰隔壁去了,馬博士皺了皺眉。

有道是學壞容易學好難,唐璿從前不與那些紈絝子弟往來過密,馬博士還挺滿意的,此時看唐璿和李元嬰走得近,他心裡有些擔心這個自己看好的愛徒。不過都還是少年人,馬博士也沒當場說什麼,隻在講學時特彆留心李元嬰,看他會不會像一些同僚說的那樣愛搗亂。

馬博士講《周易》一點都不枯燥,他雖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講課卻風趣幽默得很。他早年曾隱居山野,講的例子多帶著點山間趣味,天文地理無不信手拈來,偶爾還會帶出幾句山民野話,明明是大俗之言,聽著卻又有大雅之意。

李元嬰聽得眼睛都亮了,覺得國子監果然不錯,至少馬博士很不錯,講的課他愛聽。不僅上課時積極搶答,下課後還拉著唐璿跑去攔著馬博士發問。

馬博士觀他言行舉止,覺得這位小王爺雖有李家皇族的驕矜,卻也不失為一個好學的好學生。子曰,有教無類,他們對李元嬰的評價倒是太先入為主,有失偏頗了!

馬博士一一為李元嬰解答了疑問,回去後便和一起帶李元嬰這個齋堂的賈公彥賈助教提了兩句,說李元嬰這學生還是教得了的。

賈助教接在馬博士背後去上課,他講的是《禮》,這是他的老本行。

孔穎達奉命編纂的大唐高等院校□□材《五經正義》裡頭的《禮記正義》就由這位賈助教來主編。

李元嬰雖然和魏征學過《禮記》,但是正和唐璿說的那樣,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見解,這位賈助教的講法也和魏征不太一樣。李元嬰把自己學過的和賈助教講的比對著來理解,感覺確實對《禮記》有了全新的理解。

李元嬰在這邊孜孜不倦地學習新學問,孔穎達那邊也被人找上了。

找上孔穎達的不是彆人,而是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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