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自從聽到李二陛下對李祐的處置之後考慮了很多。最後考慮來考慮去, 李元嬰決定還是該乾嘛乾嘛, 他既不會造反, 也不愛攬權, 根本不必擔心的, 他吃喝玩樂礙著誰了?
哪怕皇兄真不放心他了,隻要他沒那麼個心,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窩在封地上乖乖待著, 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現在就夾起尾巴做人和那樣有什麼不同?
所以,還不如先玩了再說, 玩完再被圈在封地裡也不虧啊!李元嬰暗地裡把自己的想法和魏姝、武媚她們說了,她們也覺得是這個理,人活一世, 總不能做什麼都畏手畏腳, 那樣活著有什麼意思?也許李元嬰鬨一鬨,摸出更寬容的底線, 她們能做的事也會更多!
李元嬰便在武媚兩人的幫助下寫出了他交給孔穎達的那份方案。
李元嬰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還是挺好的, 要是你當官連底下的事都沒弄清楚,你怎麼為民做主怎麼英明處置啊?就該把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梁放到對應崗位去摔打摔打!
等京畿這些上縣都禍害過了, 李元嬰覺得還可以挑一批跟他去太原找李治,讓李治安排些中縣下縣讓他們去曆練曆練, 再寫一份分析和總結, 看看下縣和上縣差在哪、有沒有提升空間、有沒有可以相互借鑒的地方經驗。
孔穎達給了準話說要幫他把方案遞上去,李元嬰就放心了, 喜滋滋地回去和小夥伴們玩耍。
孔穎達話一出口,雖有些後悔,但還是依言去求見李二陛下。這事畢竟得國子監牽頭,由他出麵正適合。
李二陛下最近清靜了不少,一般人沒事都不敢往他跟前湊,聽人說孔穎達求見,很快便讓孔穎達進來坐下說話。
孔穎達沒有廢話,直說自己看了李元嬰遞上來的方案,覺得不錯,可以試行。
李二陛下對孔穎達挺放心,畢竟孔穎達是孔家傳人,聲名在外,還是當初早早跟著他的十八學士,國子監由孔穎達負責是最佳選擇。聽他又是為李元嬰來的,李二陛下還打趣道:“自從元嬰去了國子監,孔卿你來求見朕的次數都變多了。”
孔穎達老臉繃著,一板一眼地回道:“臣老了,心思不如滕王殿下靈活,想不出滕王殿下這些新想法。”
李二陛下不以為忤,叫人取來方案打開看了。這方案做得挺周全,不像是李元嬰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家夥擬出來的,看看筆跡,倒像是女子的手筆,就是不曉得是武媚還是魏姝,反正總脫不了這兩個人。
李二陛下麵色平和地看完,覺得隻有這個想法本身以及最後幾句“長孫無忌房玄齡聽了都說好”是李元嬰自己動手的。他說道:“這章程擬得不錯,朕叫房玄齡他們過來商量商量,到時候你們選好時間安排下去便是。”
孔穎達點頭應是。
房玄齡他們還沒到,李二陛下便問起孔穎達國子監近來的情況。
國子監最近倒沒什麼新鮮事,就是李元嬰這家夥和女子讀書科舉這個議題杠上了,每次考試讓他寫文章,他都變著法兒往這個上麵扯,每次都有不同的說法,得了末等也不惱,憋著勁要把說服所有國子博士。有人都和孔穎達抱怨過這件事,說李元嬰文章越寫越好,要是不扯上這個,那文章都是能評優等的!
說到這個,孔穎達就覺得這事得怪李二陛下。李二陛下要不把三個女孩子送進國子監,讓李元嬰每天帶著她們跟其他士子一起談天論地,自也不會讓李元嬰生出這種離經叛道的想法來!
現在好了,你還把魏征的孫女許給李元嬰,李元嬰自然爭取得更積極,到處跟人說他家將來一準要出大唐頭一號進士親王和進士王妃,一個都不會少!
孔穎達聽到這些話時都氣笑了。
人家的科舉獨木橋已經夠窄了,你們皇親國戚還來湊什麼熱鬨?
孔穎達把這些事情挑揀著給李二陛下說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李二陛下管管他這弟弟。
李元嬰去考進士本就是李二陛下親許的,李二陛下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聽李元嬰還要帶他準王妃一起考,李二陛下倒是真覺得新鮮了,房玄齡他們過來後便與他們說起這事,關於“準滕王妃要考進士”這部分是專門講給魏征聽的!
魏征這家夥張口不合禮製閉口不合禮製,合該讓他也聽聽李元嬰這個準孫女婿放出去的大話。
聽李二陛下拿自己的孫女擠兌自己,魏征麵色平靜地應道:“科舉相關的律法條文之中並沒有女子不得應試的說法,若是她們能通過國子監的考核,那自然也是可以應考進士科的。”魏征說完了,還看了孔穎達一眼,能不能通過國子監的考試拿到應試資格可是孔穎達該操心的事,跟他這個當祖父的反而沒什麼關係。
魏征這麼一提醒,孔穎達也想到了這一點。
科舉有關的律法條文隻說了“不得有刑家之子、工賈殊類”,刑家之子,就是指家裡有犯罪記錄的;工賈就是指工匠和商賈,他們的戶籍上都寫明了匠籍或者商籍,沒資格參加科舉。
除此之外,還真沒特意列出女子不得應試。畢竟這麼多年,也沒女子會想參加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