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是看到高陽後才曉得這事的, 因為高陽堵完房俊便帶著人出了城門,直奔鄠縣, 投奔她幺叔去了。
這樁婚事一開始大家都不喜歡, 她就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她嫁給房俊, 房玄齡是肱股之臣沒錯, 可是那和她有什麼關係!
高陽雖是沒獨自離過家的人,可左右有那麼多人跟著,她也不怕出事兒,徑直去了鄠縣。
一看到李元嬰,高陽就把事情原委和李元嬰說得清清楚楚:原來房俊當初雖沒搶成蘇七娘, 卻和另一處的姑娘勾搭上了,本來他去了吐蕃, 這些事倒是沒什麼人提起了。結果房俊回來之後, 那姑娘叫人遞信說她病倒了, 一來二去便又把房俊勾了去。
高陽得了消息,氣得不輕, 叫人去警告房俊要點臉麵,結果房俊反而還去得更頻繁了。
高陽著實咽不下這口氣,便帶著人去堵著房俊放了一通狠話!
高陽眼眶都快氣紅了:“幺叔,反正我不嫁他!”
李元嬰見高陽少有地紅了眼睛,也覺得那房俊簡直十惡不赦。你尋歡作樂也得尋個上得了台麵的,不是李元嬰瞧不起歡場女子, 像蘇二娘、蘇七娘那樣的女子哪怕是出身風月之地,他也不會覺得她們有什麼不好。但是這種耍手段攀附一個紈絝子的女人, 李元嬰確實有些瞧不上。
李元嬰道:“行,我絕不叫皇兄把你不嫁他。”他叫人去挑個西瓜去後廚,做碗西瓜冰沙給高陽嘗個鮮,拉著氣呼呼的高陽問起更多京中的情況。
李元嬰這邊迎來了高陽,李二陛下那邊也接到了高陽出城直奔鄠縣的消息。
李二陛下聽完整件事,一時不知該罵高陽好還是罵房俊好,而房玄齡已經第一時間過來請罪,說自己教子不嚴,惹出這樣的鬨劇來。
這事確實是鬨劇了,現在整個長安城都在議論這件事,有的說房俊身為天子的準女婿居然還跑去平康坊,著實勇氣可嘉;有的說高陽這樣潑辣囂張,一個女子還敢去平康坊堵人,敢娶她才是勇氣可嘉!
總之,所有人都在看笑話,既看皇家的熱鬨,也看房家的熱鬨,若他們出身不是這般顯赫,旁人可能都是看看就算了!
勇氣可嘉的房俊被他爹收拾了一頓,這時候又躺在床上嚎叫個不停。等他娘盧氏來了,他更是聲淚俱下地哭著說:“娘,我不要娶她,我死也不要娶她!”
兒子第二次因為高陽公主被揍,盧氏心疼得不得了。這還沒嫁過來就鬨成這樣,嫁過來以後可怎麼相處啊?盧氏坐下安撫兒子:“你爹回來了,娘一定好好和他說!”
房俊這才收了淚。
彆人都說尚主好,可他們家又不缺那點好處,憑什麼要他娶個凶婆娘回來供著?他還是喜歡那種溫柔可人的女孩兒,不喜歡高陽這樣的!
母子倆合計了一番,盧氏讓房俊好生躺著,自己去等著房玄齡回府。
此時李二陛下已派人去鄠縣那邊接高陽回來,順道告訴李元嬰,國子監其他出去實習的監生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他也該完成各項交割回京。
李元嬰對此沒什麼意見,反正鄠縣這邊他都玩得差不多了,他早前可還和李治約好要去太原玩呢。他沒讓人把高陽帶走,而是讓人帶信回去,說先讓高陽在鄠縣玩幾天,等他們手頭上的事情交接完了再一起回長安。
李二陛下雖生氣高陽的胡來,卻還是默許了李元嬰的要求,沒再派人過來逮高陽。
李元嬰把交接的事交給武媚和狄仁傑,自己和城陽她們領高陽四處轉悠吃吃玩玩,順便問問高陽不嫁房俊想嫁誰,她年紀和李元嬰相近,長樂在這個年紀都嫁到長孫家兩三年了,所以退了這樁婚事可得想好接下來嫁誰好!
高陽想了想,哼了一聲,說道:“我還不想嫁人!”
李元嬰道:“為什麼?你嫁了人可以自己開府,不比現在住在宮裡自在嗎?”
高陽道:“可那些人我一個都不喜歡,不喜歡為什麼要嫁?”她拉著李元嬰的手可著勁搖晃,“幺叔,你幫我想想辦法!”
李元嬰覺得高陽的話挺有道理。他想了想,說道:“辦法倒不是沒有,你可以先出家,到時我帶你去封地,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高陽睜圓了眼:“你要我當尼姑?”
李元嬰道:“不是,你可以當女冠。”
所謂的女冠,就是女道士。女子一般無冠,隻有女道士有冠,所以稱之為“女冠”。
李元嬰從小愛聽各方故事,論起最愛傳故事的無疑是佛門與玄門,他給高陽講其中門道:“這是古來便有之事,比如晉時有位南嶽夫人就是女冠。我幫你尋個由頭讓你出家,不用你剃發,也不用你守戒,隻先換幾天女冠衣裳便好。等你將來尋到喜歡的人了,再還俗嫁他也不遲。”這事李元嬰還真有點把握,因為孫思邈和李淳風都是道士出身,他讓他們幫忙牽個線應該沒問題。
高陽聽完李元嬰的計劃很有些意動,可一想到李二陛下的脾氣,她又有點擔心:“父皇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