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回家後猶豫著和盧氏商量幫盧照鄰提親的事。
盧氏一聽, 不大樂意, 雖然她不太喜歡盧照鄰這個侄子了, 但也不樂意推盧照鄰去尚主。她說道:“我那堂弟雖不甚起眼, 卻也是盧家子弟, 家裡如何肯讓他尚主。而且你提了, 聖人不一定答應, 到時你兩邊都討不了好。”盧氏說著就對提這事的李元嬰很是不滿,“真要是好事, 滕王也不會找你。”
房玄齡閉了嘴, 不敢提李元嬰天天跑李二陛下麵前抹黑他們的事, 怕盧氏更記恨李元嬰。
第二天,李二陛下卻主動問起房玄齡昨天的事,想知道李元嬰找房玄齡都說了什麼。一般人背後說壞話被正主聽見, 肯定沒臉再找上人家了, 李元嬰不一樣,李元嬰臉皮特彆厚, 還能追上去說個半天。
李二陛下對李元嬰怎麼忽悠房玄齡很感興趣。
房玄齡雖沒和盧氏商量出結果, 此時卻沒敢瞞著, 把李元嬰那套說辭都給李二陛下說了。
李元嬰渾身上下最能耐的就是他那張嘴巴, 一張口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李二陛下把李元嬰給房玄齡說的話聽完了, 問房玄齡的意見:“房卿你認為如何?”
一聽要自己拿主意,房玄齡麵色就有點苦。他著實不太擅長做決定, 尤其是不確定李二陛下到底是何想法的時候。
猶豫半天,房玄齡找個適合的說辭:“滕王殿下既然這般看好他們, 這樁姻緣應該不會錯才是。”
李二陛下道:“你倒是信任他。”
房玄齡道:“滕王殿下科舉那年的明經科和進士科榜頭可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足見滕王殿下看人眼光極準。”
提到這一點,房玄齡心裡其實有點歎息,彆看杜荷雖然因為李元嬰私自出海挨了板子,但論起前程,杜荷肯定比房俊要好。當初兩家小子同是長安有名的紈絝子弟,如今杜荷有長進了,他兒子卻還是老樣子!
李二陛下聽了房玄齡的回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又過了幾日,李二陛下就知曉了高陽和盧照鄰之間發生過的種種。這兩小孩雖然相互喜歡,卻沒有坐過什麼逾越的舉動。連交換的文稿也是通過李元嬰給對方的,可憐李元嬰在情愛一事上有些遲鈍,壓根沒開竅,自然不曉得他們之間的小心動。
得知女兒沒被人拐騙,李元嬰也沒有明知故犯,李二陛下心情稍霽。
既然盧照鄰看著不錯,把高陽許給他也不是不行。
不過就李元嬰不開竅的,李二陛下再不放心讓李元嬰把他的公主們帶出去,免得他的女兒們又被人盯上。
李二陛下沒再釣著李元嬰,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李元嬰。李元嬰不曉得短短幾天李二陛下已經把高陽和盧照鄰之間的往來查了個底朝天,隻覺得李二陛下終於鬆動了,高興地給李二陛下獻了好些天的殷勤。
反正禁足在宮裡也沒事可乾,他給自己兄長跑跑腿捏捏肩怎麼了!
於是李元嬰雖沒出宮,一乾大臣卻都天天看到他在李二陛下身邊轉悠。
這馬屁精!
再看不得李元嬰這馬屁精,眾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叫李二陛下連禁足範圍都劃那麼大,由著他在宮裡到處蹦躂。
轉眼到了年前,李元嬰繞著李二陛下轉悠了兩個多月,終於迎來第一次出宮機會:陪李二陛下去驪山過生辰。
雖說翠微宮是新修的,但驪山那邊的湯泉泡起來比較舒坦,李二陛下今年決定去那邊過壽,舒舒服服地泡個溫泉。李元嬰被關在宮裡這麼多天,四舍五入也算滿了三個月,李二陛下便拎上他一起去。
這一年雞飛狗跳地進入尾聲。
對於大唐來說,這是平靜的一年。但是對於高麗來說,這一年並不平靜。對於倭國來說,這更是非常動蕩的一年。
葛城皇子謀劃著刺殺了蘇我入鹿。
皇極天皇禪位。
風光了三代的蘇我氏,終於退出曆史舞台。
可惜在這次皇位更迭之中,又有許多變數,到處紛亂頻起。葛城皇子誅殺蘇我入鹿有功,在倭國聲勢日高,戴亭一行人也備受優待。
這大大的方便了戴亭行事。
戴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李元嬰準備了一船給李二陛下生辰禮:滿滿一船的白銀。
這一船白銀外觀其貌不揚,一路輾轉竟也沒人注意到。李元嬰聽人說戴亭送回了好東西還挺好奇,過去一看,驚住了:倭國那邊那麼多白銀的嗎?!
再一細看,清單上甚至還記錄有一小撮黃金。
這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以前戴亭出去也總帶回好東西,可貨物看起來遠沒有真金白銀那麼直觀。這可全都是白花花的白銀啊!這麼大一堆,像小山一樣高,看著可震撼了!
李元嬰沒有猶豫,當即叫人把東西往驪山腳下送。這批白銀送往驪山時東西還是相當不經意地胡亂裹著,一路上壓根沒人注意到,等禁衛例行檢查時掀開一看,都被李元嬰的大手筆震住了:難道李元嬰在滕州那邊偷采銀礦了?
負責搞安檢的禁衛不敢輕忽,馬上去稟報李二陛下。李二陛下正和長孫無忌他們議事,聽人說李元嬰帶著人拉了一車車的白銀過來,也都驚了一下,一起過去看李元嬰怎麼又搞出這樣的大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