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不知道。”它現在非常謹慎,怕自己多回答幾個字又著了李元嬰的道。可一看到李元嬰一臉的失望和黯然,係統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一切已經不一樣了,所以我不知道。”
按照原來的曆史軌跡,太子李承乾在這時候早就不存在了,整個大唐會想起他的人怕是都不會多。
係統的回答雖然簡略,李元嬰聽了還是兩眼一亮。是啊,一切已經不一樣了,另一個“大唐”發生的事根本不能作為參考。隻要肯去努力,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哪怕承乾的腿真的落下一點小毛病也不是大問題,有皇兄在、有老魏他們在、有他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動搖承乾的太子之位。
李元嬰豁然開朗,不再糾結。
由於是自己讓孫思邈把醫術最好的一批大夫帶走了,李元嬰怕醫學院出亂子,捋起袖子親自上陣給今年新入學的醫學生們上幾節理論課。彆看他沒治過幾個人,他的基礎知識還是挺紮實。
見李元嬰表現如常,大夥才放下心來,也堅守崗位各自忙碌。到三月初,李元嬰收到孫思邈讓人送回來的信,說李承乾恢複得挺好,雖然要恢複到受傷之前那樣可能有點難,但平時走得不急根本看不出問題來。
而堂堂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其實根本沒什麼事需要他急切奔走的。
李元嬰得了這信,懸了一個月的心終於放回原處。他就知道承乾不會有事!李元嬰一高興,又在豐泰樓擺流水宴款待百姓和各方來客,讓大夥敞開肚子吃,今天吃的都算他的!
董小乙等人聽得一陣肉疼,不過千金難買李元嬰開心,誰都沒提出異議,得了口令馬上派人去張羅。
這一天裡頭滕州的豐泰樓裡客人來了去、去了來,酒菜上了沒、沒了上,一整天都沒有空著的時候。
往來客商都驚異得很,問東家到底有什麼喜事,居然這麼大手筆,這可全都是好酒好菜!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滕王殿下在慶賀太子傷勢痊愈來著。
聽了此事的人都覺得滕王與太子感情真好,也有人暗暗給李元嬰打了個“□□”的標簽。這位殿下這麼明目張膽地站在太子那邊,李二陛下就一點都不怕自己的太子和自己的幺弟聯合起來乾點什麼嗎?
彆人在琢磨的事,李元嬰一點都不關心。他一早就表明過自己支持承乾,帶來的李德謇和杜荷都是東宮的人,他皇兄要是會疑心他和承乾的話早就疑心了,怎麼會放心地把水師交給李德謇他們,連李德謇他們縱容他出海都沒換人。
得知李承乾沒事,李元嬰高興了好些天,很快便履行諾言去今年出資最高的“試點縣”搞試點工作。從選出試點縣開始,三個縣已經開始修路鋪橋,前前後後忙活半年,爭相邀請李元嬰過去驗收。
至於李元嬰帶人入駐三個月的事,他們沒敢催。太子受傷的事傳開後,他們都怕有什麼變故,哪裡會不識趣地在這時候要李元嬰履行諾言。
沒想到李元嬰還是按時來了!
縣令既驚又喜,帶著一乾鄉長裡正列得整整齊齊迎接李元嬰到來。這件大好事發生在他任期內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政績,可不得把他樂壞了?
李元嬰隻是暫住,也沒特意修宅子,盤下個現成的宅院湊合著住。
上回李元嬰向李二陛下討了一批人就許多是地方上的小家族終其一生都無法拜入門下的,這次李元嬰帶了一批過來讓他們要麼在縣學裡開班授課,要麼直接露天搞科普教育,總之誰都不能閒著。
魏膺這個大舅哥也跟來了,起初魏膺覺得自己在李元嬰手底下做事怪彆扭的,李元嬰沒說讓他做什麼,他也沒主動說要做事。
可等其他人都忙活起來,他還是沒什麼事可乾,李元嬰也沒有給他安排工作的意思,魏膺頓時傻眼了。彆人都乾得熱火朝天,他一個人乾坐著這算什麼事啊?
魏膺坐不住了,趕緊去尋李元嬰。
李元嬰知道魏膺一向看自己不太順眼,這次也是有意晾著魏膺看看他是什麼反應。他還記得魏膺當初惹哭過他姝妹妹,大舅哥又怎麼樣,他可是很記仇的!
見魏膺急了,李元嬰才不繼續逗他,熱情地拉著魏膺問他想做什麼。
魏膺甕聲甕氣地道:“不管做什麼,有事做就好。”他是不屑於走後門的,不想因為自己是李元嬰的大舅哥就受到優待。
事實證明魏膺想多了,李元嬰壓根不會給他優待。他把統籌畜力的活兒交給了魏膺,這事看著簡單,實際上煩人得很,不僅得了解縣裡有多少馬騾驢牛,還得統計這些畜生都用在哪裡,能不能及時調配讓每個需要的地方都用上。
等魏膺勉強上手,李元嬰又給他加活,讓他給這裡修個水車、那裡修個水渠,再推廣一些新農具,遊說農戶嘗試用新農具開墾耕地。
《齊民要術》季刊的創刊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坐鎮編輯部的主編乃是《齊民要術》著作者賈思勰的後代。
賈思勰乃是北魏人士,正巧也是河南道的人,家鄉就在壽光縣一帶。他的後代聽說李元嬰想借《齊民要術》的名頭編著一本實時更新的農書,十分感動,被李元嬰一邀請便來滕州當《齊民要術》的主編。
李元嬰準備把賈思勰在序言中寫的“智如禹湯,不如常耕”印在封皮上,也把這話貼在宣傳欄裡,鼓勵眾人往《齊民要術》分享自家摸索出來的經驗。
最愛參與投稿的不是彆人,而是滕州書院的學生,他們彙聚了河南道各州的年輕人,其中既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門學子,寒門學子聽說過稿有錢拿,紛紛捋起袖子把自己家傳的種田經驗都給寫出來。
世家子弟一看,這事沒自己發揮的地方啊!眼看風頭要被那些個出身寒門的家夥搶了去,他們不甘落後地告假回家找家中佃戶好好了解了一番,把佃戶們口述的東西轉化成文字拿去投稿。
如此一來,其他地方的耕作經驗不好說,河南道這邊的各種或家傳或眾所周知的農具和種植養殖技巧全都被送到了《齊民要術》編輯部。
這些經驗正好也是最適合在河南道推廣的。
李元嬰挑了幾樣覺得有推廣價值的讓人在各鄉縣試驗一番。
推廣試驗這種苦活兒可鍛煉人了,既得會總結和分析,又得會交流和溝通!
李元嬰秉承著鍛煉鍛煉大舅哥的想法全塞給魏膺去忙活。
於是,魏姝休沐日過來找李元嬰時壓根沒見到她哥的影子,一問才曉得她哥忙成狗了,每天跑來跑去沒歇過!李元嬰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她說:“唉,大舅哥彆的都好,就是脾氣倔了點,性格要強了點,我勸他歇著他都不肯,非要把事乾完。既然你來了,我們一起去慰問慰問大舅哥。”
魏姝可以說是最了解李元嬰的人了,聽完他一通鬼扯後問:“你是怎麼勸他的?”
李元嬰說:“就是普普通通地勸啊,比如跟他說‘你要是乾不了就彆乾了,你可是我大舅哥,哪怕吃白飯也沒人敢說你’什麼的。本來好幾次他都累得要撂擔子了,結果每次我一勸他馬上又生龍活虎地下鄉去。”他唉聲歎氣,“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魏姝:“……”
希望她哥彆在滕州累死了,要不然她沒法和爹娘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