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嬰蹦躂了半年, 能琢磨的都琢磨了, 現在可比剛定下婚期時消停得多, 琢磨的也就迎親穿的喜服了。他天生長得俊, 一身紅袍子穿在身上更顯精神, 瞧著就是天底下最神氣最得意的新郎。
因著是李元嬰的大喜事, 駱賓王等人都猛誇他一通, 說是這身喜服再合身不過了。李元嬰穿著去給每個人擺顯了一番,提前過了把新郎癮, 要不是狄仁傑攔著, 他怕是還要跑去魏家那邊給魏姝看。
狄仁傑和武媚感慨:“都要成親了, 還跟個孩子似的。”照理說李元嬰年紀也不算很小了,今年已經能算十八九歲,看晉王李治就知道了, 擱彆人這年紀都都是幾個孩子的爹。可他們著實很難想象李元嬰當爹的光景, 這小子怕不是要比他兒子還像小孩兒。
武媚道:“殿下這樣挺好。”
若是可以的話,誰不想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 她們也許永遠無法放縱肆意過自己的人生, 但她們可以護著他快活一世。她相信滕州會變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她相信李元嬰會鬨騰出個不一樣的未來, 將來青史之上也會濃墨重彩地記她們一筆。
即便一切才剛開始, 她也有這樣的信心。
仲春伊始,李二陛下的禦駕便從長安出發前往泰山封禪。坐鎮長安的仍是李承乾, 他傷已經好全了,雖有點後遺症, 卻不甚嚴重,並不影響他的太子之位。
不能去看李元嬰成親,李承乾難免有些遺憾,不過他把李象塞進了隨行隊伍之中,讓李象代他去祝賀李元嬰大婚。當然,隨行的還有長長的送禮隊伍,他們幺叔成親怎麼能少了賀禮!
李二陛下看李承乾一副要把東宮搬空的模樣,暗道自己生了個敗家兒子,妹妹出嫁都沒看他把自己的家底掏空。這小子要是把東宮掏空了,還不得從他這邊支錢?
兒子都這麼大方了,李二陛下也不甘落後,又讓人往禮單上添了一串,不管加點什麼,總得比東宮的箱籠要多才行。
雖說李二陛下開的是自己的私庫,可彆人又不是眼瞎的,數數他們都搬出了多少東西就曉得這對父子倆手筆有多大。
李二陛下這麼一較勁,很快把魏征驚動了。這小老頭兒自從上回病了一次,精神瞧著越發好,噴起人來一口氣能噴一個時辰。
即便這些東西是要給自己孫女婿的,魏征還是毫不猶豫地把李二陛下噴得狗血淋頭,要他按照早前擬定的禮單給李元嬰賞賜,不能在這方麵搞特殊。開了這個頭,往後再有彆的藩王成親該怎麼搞?你的庫藏有多少可以搬?行行好給太子留點家底吧!
魏征噴完李二陛下又去噴太子,這件事他噴起來最有資格,畢竟婚後這些禮物指不定都歸他孫女管,他來攔著不讓送再適合不過了。
魏征噴起人來威力巨大,李二陛下父子倆都被噴萎了,隨了魏征的意思把賀禮減了一半。減一半是他們最後的底線了,再減他們覺得拿不出手!
遠在滕州的李元嬰聽說了這事,唉聲歎氣地和魏姝說:“你祖父可真敗家,那都是皇兄和大侄子送我們的,他非擋著不讓送。”
魏姝道:“再多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不是早把聖人私庫裡感興趣的東西都要走了嗎?”李元嬰撒潑打滾功夫一流,想要什麼早討走了,尋常寶貝再多他也看不上眼。
李元嬰聽魏姝這麼說覺得也對,當下也不再遺憾,繼續每天興致勃勃地看看自己的婚禮準備進程。
最近他又琢磨了一個東西:喜糖。
糖這東西是稀罕物,百姓很少能吃上,吃的大多是飴糖或者蜜糖,有點粘牙。去年天竺有個叫摩揭陀的小國前來朝貢,給李二陛下獻了一種叫石蜜的糖,說是從甘蔗熬出來的,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非常好吃。
李二陛下看著冷酷無情,實際上挺好甜食,他吃著覺得好,叫人送了一批給李元嬰嘗鮮不說,還遣王玄策等三十人為使者去天竺帶幾個石蜜匠回來教教大唐百姓熬糖之法。
彆的不提,在吃這方麵李元嬰和李二陛下一樣執著。
李二陛下送來的石蜜不多,天竺又隔得老遠,李元嬰覺得等天竺的石蜜匠回來著實太慢了,索性直接和係統兌換熬糖之法叫人去那邊找甘蔗熬糖。
李元嬰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大家認識這麼多年了,現在他馬上要成親,係統不得表示表示?
係統覺著既然是這個時代已經有的技術,也沒藏著掖著,大方地給李元嬰兌換了在這個時代適用的熬糖法。李元嬰便讓人去南邊摸索著製糖,知曉是李元嬰成親時要用的,領命的人乾勁十足,年前便熬了一批糖出來。
若不是大夥還不曉得甘蔗可以變成雪白漂亮的砂糖、今年能收到的甘蔗並不多,他們帶回來的可能就不是幾船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