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沒有說什麼,他也一樣,遠遠說完那句話後,便離開了。
住宿,離開陸家,和原書裡三分之二的軌跡依舊一樣,不過,他念的學校到底還是變了。
所以算是變還是沒有變呢?
鹿念有些迷茫的想。
閣樓空了下來。
鹿念有時在園子裡散步時,可以看到上頭掩著的深色窗簾,再不見拉開。
這一年,她沒有再見過秦祀。
她終於也開始有了抽條的跡象,長高了一些,十三歲的女孩子,身上也開始逐漸抽出了很稚嫩的曲線,不再像幼時那麼像娃娃。
她五官本來生得很美,隻是之前因為年幼和病容,美玉蒙塵,現在稍微長開了一些,依舊稚嫩,但是已經可以看出未來會有的美。
鹿念初一報道那天,陸執宏難得把工作推了,“我開車送你去學校。”
鹿念成功自己考上了附中中學部,而不是靠家裡關係,他這麼多年對女兒沒什麼要求,眼下卻也難得心情愉悅。
“以後讓陽陽多看著點念念。”陸執宏說,“有什麼事立馬通知我們。”
鹿念這年身體好了一些,但是身體依舊比常人弱不少,依舊需要精心看護。
陸陽今年十七歲了,在附中讀高二。
鹿念托著腮坐在後座,看著窗外風景,隨口應了一聲。
“不是還有一個在附中麼,陽陽還隔得遠點。”何甜懶洋洋說,“我們家養了他那麼多年了,一點貢獻不做?”
陸執宏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何甜說的是誰。
秦祀和他想象中的差彆太大,他當時想要的是一個乖順,聽話,聰明能乾,能幫念念做事,又不會有喧賓奪主念頭的孩子,可惜秦祀無論如何也和乖順聽話搭不上邊。
他後來失望了,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這麼些年裡,也沒有再怎麼管過他,純粹放養,畢竟,順手養一個小孩的錢,他們陸家根本不缺。
“我聽說那孩子成績很好。”何甜說,“也叫他輔導下念念學習唄,不然花錢養個閒人乾什麼,我們家的錢也不是天生掉下來的啊。”
陸執宏點點頭,“到時候念念也去聯係下他吧。”
也不知道那孩子孤僻乖張的脾氣這幾年有沒有磨掉幾分。
鹿念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其實這一年來秦祀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走的她的賬戶,她知道秦祀不願意欠陸家的錢,但是,秦祀一直沒再動過那筆錢,她不知道秦祀是怎麼籌到這筆款項的。
她忽然想起了初見時的秦祀,那個冬日依舊穿著薄薄的單衣,凍得手和耳尖都發紅,沉默卻倔強的小男孩,又想起了他們最後見麵時那場爭吵,鼻子無端有些發酸。
人家嫌棄著你呢。
她抽了抽鼻子,想,算了,以後,她就這麼遠遠看著吧,不會再去做什麼接近他了。
陸執宏和附中董事認識,董事親自出來接他們一家,滿口答應一定把鹿念放在實驗班,並一定會細心照顧。
九月份的時候,秋高氣爽,新校園很漂亮,四處種滿了香樟,空氣裡飄散著一股股淡淡的草木香,她背著空空蕩蕩的書包走在新校園,準備按著地圖找自己教室報道。
可能她在進門的引導牌前站得久了點,準備離開時,聽到身後女孩子的聲音,“同學,你也是1101班?”
“我也是1101。”女孩子很高興,“不然我們一起走吧,我還不太認識路。”
鹿念看著很可愛,穿得乾淨精致,紮著一個毛絨絨的小丸子頭,她屬目前於還沒怎麼長開的可愛小女孩類型,嬌小玲瓏,說話聲音也是小小的,整個人都沒一點攻擊性,讓人非常容易起親近的想法。
鹿念點頭,“嗯。”
她有點路癡屬性,不怎麼記路。
可惜顧雅言似乎也並不是什麼有方向感的人,倆人在學校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沒找到教室,幸虧今天隻是報道,不然絕對第一天就遲到。
“我們去問問路吧。”顧雅言說,“前麵那個應該是我們學長。”
似乎是因為刮風,把學校掛出的歡迎新同學的條幅一邊吹鬆了,有人搭著梯子在弄。
是一個穿著附中白色短袖校服的少年身影,高高瘦瘦,那件校服被風吹得有些鼓,格外顯出了背部少年快速抽條時特有的清瘦單薄的味道,背挺得很直,腰卻很細。
顧雅言說,“你好,你知道西棟怎麼繞過去嗎,我們是新來的,在學校迷路了。”
那少年絲毫沒受她打擾,不緊不慢掛好了條幅,從梯子下來,顧雅言覺得他身上有說不出的氣質,說是冷淡,卻也不純是,摻雜著很多其他東西,是他們這個年齡的男孩很少有的氣質。
他視線繞過她,看到了她背後。
鹿念正無聊的站在路邊用腳尖逗著小石子玩,看了那邊一下,又抽回了視線。
這種時候,男孩子一天一個模樣,她心裡有事,根本沒仔細看,所以乍一看,倒像是根本沒有認出他來一樣。
撞上那雙沉默的眼睛時,鹿念腦子一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