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被服侍得非常舒服, 愜意得很, 眼皮子很快上下打架,不一會兒,眼看要陷入黑甜鄉, 睡得無可自拔。
可是, 沒等她睡下去, 她就被不留情的叫醒。
似乎是很熟悉的聲音, 冷冷沉沉, 透著一股子涼意, “自己起來收拾。”
她習慣性答了聲。
臉頰和頭發被擦乾之後, 她舒服了不少,隻覺得被酒精麻痹的腦子似乎也清醒了。
鹿念從沙發上費力的半直起身子, 她腦子還迷迷糊糊的, 沒有弄明白現狀。
客廳裡開著一盞小燈, 暗黃的光線, 而外頭小雨已經轉成了暴雨,伴著電閃雷鳴。
光線昏暗,她看不太清楚, 對麵少年似乎還維持著半蹲的姿勢, 被夜色掩蓋,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了他清俊的輪廓,卻看不清楚表情。
頭發已經被擦乾了,但是她身上還濕著,外衣濕了, 裹在身上,又涼又墜,讓她很難受。
鹿念費力的把外衣脫下,好在裡麵穿的長毛衣還沒打濕。
室內開了暖氣,脫了濕衣服後,暖意一下回升。
“秦祀……”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喃喃道。也第一次打量了起來她現在所在地,是個很陌生的環境,她確定自己是第一次來,周圍安靜得很,卻也明顯不是酒吧的環境。
她揉了揉眼睛,“這是哪裡呀?” 似乎也不像是賓館。
良久,秦祀答,“我家。”
其實還沒怎麼收拾好,隻添置了基本需要的陳設,不是意外的話,他並不打算帶她過來,但是,比起當年的小閣樓,已經是天差地彆,第一次,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家。
“你家?”消化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女孩眼睛睜大,聲音裡透出由衷的喜悅,“你好厲害!”
明明隻比她大出這麼些,她還隻是個靠家裡,一無是處的啃老宅,他竟然已經可以自己在外安家了。
少年垂下睫,他沒有再多談及這個話題,把一個什麼物事扔在了她身上,“起來。”
那是一床柔軟的蠶絲被,散發出新織物特有的好聞味道。
鹿念拿被子裹住自己,困惑道,“起去哪裡?”
他簡短道,“送你回去。”
鹿念搖頭,“我不回去。”
少年僵住了,似乎沒有明白她意思。
鹿念清晰的說,“我今晚不回去。”
“爸爸和陸陽今天都不在。”她說,“我早和苗苗說好了,明天中午回家,不會被發現。”
畢竟是她千挑萬選好的時間,精心準備的計劃。
末了,鹿念才忽然想到,她好像漏算了一處,就是……如果秦祀不同意她留下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問,“我可以留下嗎?”
她心裡完全沒底,畢竟,秦祀真不一定願意收留她。
而且……想到白熙,她不想承認的想,可能也怕她打擾了他的什麼好事吧。
沉默了很久,他說,“隨便你。”
鹿念擁著被子,這次終於鬆了口氣,不過,沒淡定多久,她肚子忽然咕的叫了一聲。
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明顯。
秦祀,“……”
鹿念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說,“我好餓。”
她委屈的說,“為了偷跑出來,我騙他們說不舒服,想演得逼真一點,都沒有吃晚飯。”
到現在也這麼久了,餓了再正常不過。
他麵無表情問,“然後就跑去喝酒?”
鹿念,“……”
她在心裡嘀咕,那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麵做那種事情。
酒壯人膽,所以她之之前才敢那麼理直氣壯找他麻煩,現在清醒了不少,氣兒一下消掉了,像個被戳破了的氣球。
她現在一想起白熙說的那些話,臉都有些燒,更不用說好意思好直接找秦祀問這種事情了。
況且,她也從來不是秦祀的什麼人,頂多算小時候的玩伴,那些錢秦祀都已經還給他們家了,嚴格意義上,算是兩清了,她有什麼資格來管他的私生活呢。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鹿念做好了打算,餓著肚子,然後睡一晚上沙發。
少年卻站起了身,不久,燈亮了起來。
似乎是廚房……
鹿念來了勁,趿拉著拖鞋,忙跑去那兒看。
果然是廚房。
少年黑色毛衣的袖子挽著,握著刀,露出一截修長乾淨的手腕,腕骨分明。
在廚房這種居家的地方,把他身上那種涼薄冷淡的氣質中和了,更加顯得清俊利落,格外好看,她扒在門邊,一眨不眨的看著,“你是要給我做飯麼?”
少年沒抬睫,“我自己也餓了。”
鹿念,“……喔。”
雖然她老早就覺得,似乎就沒有秦祀不會做的事情。
但是,親眼見他在廚房感覺還是很神奇。
其實仔細一想,他會做飯也很正常,畢竟很早就獨立出來生活了,不學會照顧自己,根本過不下去。
她看著他的利落的模樣,好奇道,“平時在明哥那裡,黃哥和小屈哥,也都是你做飯嗎?”
秦祀,“……”他沒說,這是他第一次做東西給彆人吃。
平時明哥那堆人,想吃就自己做,不然就點外賣,過去沒有,以後他也不打算做。
但是今天畢竟晚了,鹿念剛空腹醉酒,他也不準備做什麼大餐。
幾分鐘後,鹿念終於看出了點眉目,“這是……要做麵麼?”
“就會這個。”少年冷冷淡淡,“不吃算了。”
鹿念,“……”當然吃了,不吃白不吃,為什麼不吃。
說起來,她好像是來給秦祀過生日的,結果自己什麼禮物都沒帶,現在反而被壽星照顧起來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是秦祀啊,她有必要和他客氣麼。
加之在食物的香味誘惑下,鹿念肚子咕咕直叫,很快就安心,順理成章的接受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