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章(1 / 2)

他什麼都不說,又是這模樣。

鹿念心裡便起了點惡劣念頭,想更加可勁兒折騰他。

平時很難見到這樣的秦祀。

還是在她的房間裡,鹿念平時睡不好,家裡專門給她調配了安神的香,平時在房間裡熏著,外頭黑夜重重,屋子裡很溫暖,薰衣草味,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直接都衝了上來,讓他頭腦發暈,神思不屬,整個人似乎都已經不受自己控製。

在這間,他遐想已久過的溫暖的屋子裡。

“說呀。”鹿念低聲說。

他濃長的睫毛垂著,聲音很啞,良久,“……沒想過。”

少年時代,他長久的仰望這裡,起過很多各種各樣的念頭,但是,確實沒有包括這種褻瀆的想法,他並不敢有,那時候,能吻到她,已經是他最大的遐想了。

“那你有沒有偷偷進來過?”得倒了這個回答,鹿念不太滿意,繼續逼問,她靠得近了一點兒,身上那股馥鬱的暖香越飄越近。

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來過,偷偷來過陸家。”

居然真的有?鹿念自己都覺得意外。

“幾次?”她湊近了一點兒,杏眼亮晶晶的。

“……一次。”

鹿念歪了歪頭,“就一次?”

“那是什麼時候?”

他喉結滾動,眼角發紅,緊緊抿著唇,“剛回來時,在安大碰到你們後。”

那時候,鹿念馬上要和趙雅原訂婚,他半夜的時候,跑了進來。

鹿念一開始隻是想逗他玩一玩,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這種事情,再包括在她手機裡不知道什麼時間裝上的定位軟件。

居然有這樣的一麵。

她發現她對秦祀根本不了解。

以前隻當他是孤高的,傲氣的,清寒料峭,沒有料到,隻是幾年過去,他竟然會多出這樣一麵?

“哦?”鹿念說。

鹿念歪著頭,“為什麼要來?”

在安大校園裡碰見的時候,她和趙雅原走在一起,他們那時候都已經訂婚了,秦祀和沒事人一樣,漠然得很,可是他現在又說,那天晚上,居然真的偷偷過來了陸宅。

“知道陸家出了事。”他垂著眼,“想回來看看。”

“可是,在學校碰見的時候。”鹿念說,“你明明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

“你願意和他訂婚,要我說什麼?”他側過臉,語氣冷冰冰的。

同樣的境況,鹿念不願意和他訂婚,卻願意和趙雅原,他不想強迫她,但是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心裡都很不舒服。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資格,但是,這個現實□□裸的擺在麵前時,像是一根刺。

“他和我求婚的。”鹿念說。

秦祀,“是,你也接受了,情投意合。”

他淡淡的說,“隻可惜,現在結不成了,是不是很遺憾?”

這模樣,這語氣。

鹿念簡直要氣暈了頭

她已經這麼明顯的暗示了,他要是想和她結婚的話,為什麼不說。

反而隻是陸執宏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說要她去討好秦祀嫁給他。

現在情況又是這樣,難道要她一個女生,去攀高枝,對他自薦枕席?

她真的弄不明白秦祀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氣笑了,“是,符合我喜好,遺憾的很。”

他現在都被她這樣壓著了,耳尖,眼角,都是紅的,居然還能繼續嘴硬。

她故意說,“你不符合我喜好。”

男人身子發僵,薄唇緊緊抿著。

“可是,我看我。”她慢悠悠說,“好像,還挺符合你喜好的。”

她幾乎算是坐在他腿上了,他勉強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支離破碎的尊嚴,沙啞道,“……是你離得太近。”

“?”鹿念細細的眉微皺,“那你的意思是,是個女人,靠近一點,都會有反應?你原來是這樣的人?”

“……”他狼狽不堪,沒法再回答。

“那幾年,你為什麼要忽然走掉?”鹿念緩緩問,“你做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和我聯係?”

他能怎麼回答呢。

說覺得之前配不上她?所以三年才不敢聯係?還有之前,偽裝接近陸氏,去陸氏潛伏了那麼久的事情。

都是些陰暗,不光彩的手段,也是他做習慣了的,但是他實在無法在她麵前說出口。

他本能的覺得,鹿念會生氣。

“你以前在陸氏實習過。”鹿念說。

陸執宏說的,前幾天,他打電話逼她和秦祀結婚時,說漏了一句,鹿念當時什麼都沒說,現在,卻隻想全盤都問個清楚。

“就在離開安城之後,沒了消息的第一年。”鹿念說,“你還在陸氏分部實習?”

“……是。”他低聲說。

鹿念咬著唇,“這個實習機會,是你和我爸爸要的麼?”

他抿著唇,“暑假,給你補課的時候。”

“所以你給我補課?是為了得到去陸氏的機會?”

他沒有否認,清瘦的下頜線繃得很緊,緊緊抿著唇,眼睫垂著,眼角的薄紅還沒褪去。

鹿念,“……”

她站起身。

她冷漠道,“我床太小了,你如果要睡這裡,我就去三樓睡了。”

三樓是以前的育兒房在的地方,陸執宏在家時,都被封禁,不讓人進去,但是,有臥室可以睡。

“我去三樓。”他終於說,站起身,聲音有些沙啞。

鹿念,“……”

這個人為什麼這麼不開竅?讓他說一句,喜歡你,想和你一起睡,難道就這麼難?

她麵無表情的說,“你要凍感冒了,就彆怨我。”

三樓還有兩間客房,雖然位置有些偏,但是傭人會按時過去打掃,基本的寢具也都還有。

育兒房在另一個,還掛著鎖,以前陸執宏從不讓人進這裡。

現在,終於可以在這兒光明正大的走了。

鹿念忽然說,“秋瀝,什麼時候,我想帶他來一次。”

“嗯。”

鹿念頓住了腳步,“你知道他和我的關係?”

“……你們長得很像。”他垂著眼。

他有調查過南蕎的事情,包括陸家秘聞,他很多鹿念接觸不到的渠道。

但是,他不是很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她,他不想惹得她再度精神崩潰。

鹿念咬了下唇,“你也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你到底在背後都做了多少事情?還瞞著我多少?”

他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客房收拾得很乾淨。

他在床上躺下,他不怕冷,小時候都習慣了,何況,這裡也不能算簡陋。

隻是,和之前明亮,溫馨,透著馨香的臥室,和懷裡暖洋洋的人相比,自然天上地下。

就算自己現在,批上了一層光鮮的皮,但是,陰暗的過去,和他為了到現在這個位置做出的事情,依舊是藏在光鮮下,讓人難以忍受的醜陋。

他閉了閉眼。

*

黃毛這段時間過得春風得意。

他找女朋友求婚成功,定了婚期,就在年後,三月,是翻遍了日曆找到的黃道吉日。

秦祀難得來了他們這裡喝酒。

黃毛正好四處發了請帖,美滋滋道,“不然,叫你和念念妹子,來當我的伴郎和伴娘,那我可有牌麵了。”

聽到那個名字,他手指頓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你可算了。”明哥說,“結婚找他們當伴郎伴娘,到時候誰還看你?自己婚禮不想要了?”

黃毛一想,也是,“秦哥,那你到時候穿難看一點。”

他自己瘦巴巴的,長得也沒有多帥氣,秦祀要是捯飭好了,往他旁邊一擱,這對比得多慘烈,他怕他媳婦悔婚。

把他這新郎風頭都搶光了。

秦祀顯然心情很差,沒有和他們開玩笑的心情,隻是悶頭喝酒。

“秦哥,你這段時間,是住哪兒的啊?”小屈問,“我前幾天給你去送請帖,去了你和念念之前住的地方,敲門沒人開,撲了個空。”

“我現在回去了。”他語氣冰涼。

“嘖,你不是和念念妹子一起去陸家住了?”明哥敏銳,“怎麼又回去青風苑了?”

秦祀,“……”

他冷冰冰的鳳眼看著明哥,明哥臉縮了縮,忽然帶了笑,“哈哈哈,你是被念念妹子趕走了吧,待不下去了是吧,所以隻能跑回老家,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住著?”

小屈,“……”媽呀,他看秦祀的臉色,太可怕了。

“你這人。”明哥說,“讓你表個白,和要殺你頭一樣,你承認怎麼了,喜歡人家這麼多年,很丟人是不是?”

他沒說話。

小屈理解,“我知道,你還在顧慮是吧?”

他始終不確定鹿念對他的感情。

壓抑了太久,怕自己一顆真心,說出來都被踐踏了

小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秦哥……”

“陸執宏和她說過很多次。”秦祀淡淡的說。

也過來找他,陸執宏職位表麵上是複原了,但是權力自然今非昔比。

所以,他隻想讓鹿念快嫁給秦祀,重新借著他嶽父的身份,來過鞏固自己的地位,秦祀不介意這點,但是,陸執宏找鹿念說過無數次了。

都被她拒絕。

她甚至一看到陸執宏就煩躁,和他說要他不要再提起了,她不會同意。

陸執宏沒敢把這些告訴他,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搜集渠道,自然都清楚。

明哥,“那你他媽的自己去說啊。”

“拒絕了就拒絕了唄,你這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明哥說,“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就算她拒絕了,你難道就會放過她了?那反正是一樣的結果,說和不說有啥區彆?”

“還有你那幾年,到底死哪去了?”明哥說,“你和人解釋了沒有?”

男人冷冰冰道,“去了陸氏分部一年,後麵幾年,在寧盛。”

小屈驚了,“陸氏?”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有些發白,醉意微微上來了,薄唇少見的紅,譏諷道,“為了弄垮他們。”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基本摸清了情況,然後,等他們內亂的時候,趁虛而入,在出手幫忙的同時,順便控製了整個陸氏。

陸執宏不可能同意他們的,絕不可能同意鹿念嫁給他,他隻能這樣。

“要我把這些告訴鹿念?”他說,聲音裡帶著譏誚,“她會怎麼辦?覺得很高興?”

小屈沉默了。

明哥,“我都被你繞進去了,但,你這雖然有點不光彩,你還是幫了他們啊,陸家那公司,又不是你弄垮掉的,你還幫了大忙呢。”

雖然確實,動機可能不那麼純。

“是我在逼她。”青年眉目清冷,像罩著霜,他把那杯酒喝下。

明哥也沉默了。

他挺了解鹿念的,他覺得鹿念少女時代肯定是對他有好感度,不然不存在,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這兒跑,但是都過了這麼些年,現在的鹿念是怎麼想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說不定,如果她真的喜歡那個前未婚夫。

那秦祀就是,使手段趁機控製了她家公司,強行把她和中意的未婚夫的婚約取消了,然後逼迫她和他住在一起,甚至還想逼她結婚的男人。

一片沉悶的氣氛中。

黃毛先開口了,“那反正,多見見麵,多說說話,對培養感情肯定有好處。”

他拍著自己胸膛,“我給念念妹子發短信,請她來參加她黃哥哥的婚禮,”

秦祀沒說話。

黃毛知道是這是默許的意思,於是忙拿起手機,把自己的電子請帖給鹿念發了過去。

黃勝意和許曉嵐。

黃毛大名,叫黃勝意,隻是大家都一口一個黃毛,已經很久沒人叫他這大名了。

“念念妹子,我馬上要辦婚禮,你賞不賞臉?”

鹿念,“?”她看著這請帖上的名字,有些疑惑。

黃毛,“我是你黃毛哥。”

鹿念回複“你居然都要結婚了?!怎麼不早告訴我,我給你準備禮物。”

“嘿,你人到就行了,禮物什麼的的,都隨意。”

“她說來。”黃毛喜滋滋的把短信給他們看。

黃毛二十五六了,第一次交女朋友,沒想到一下成功奔結婚了,現在小日子過得開開心心,明哥還是老光棍兒,也沒個明嫂陪著一起,小屈也是一直單身。

秦祀這……反正也一言難儘。

隻有他是有女人的人。

黃毛忽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種自豪感,覺得自己是大家中最成熟的,最有經驗的。

“到時候等我婚禮,念念妹子來了,到時候我們見個麵,哥幾個去和她說說話,也給你去探探口風。”黃毛說。

“如果女人真喜歡一個男人,你那些事兒都不叫事兒。”黃毛說,“秦哥你看,你那些手段,最後不都是為了她嘛,又不是有啥私心。”

隻有她不愛你的時候,才會百般挑刺,覺得自己是被脅迫了。

青年緊抿著唇。

他不想回家,索性去了公司,便看到方燈叫他,“老大,老大,你嶽父來了。”

陸執宏?

陸執宏果然在會客室等著他,他在如今的寧盛,還算有些地位,主要是沾著鹿念的光,方燈,邱帆和鳴鴻都知道,小老板這麼些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誰。

所以陸執宏來了,自然也是一路綠燈。

陸執宏端著茶杯。

看著在對麵落座的青年,雖然神情有些冷淡,但是芝蘭玉樹一般,風姿清朗。

他現在對秦祀,就是越看越滿意,隻恨不得鹿念明天就鬆口,讓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寧盛小老板的嶽父。

“小秦。”陸執宏說,“我當年就很看好你,從你還在我家公司實習的時候,念念可以嫁給你,是她的幸運。”

青年沒抬眉,聲音淡薄,“所以,她說了好?”

陸執宏有些難堪。

他說,“念念是年紀小,不懂事,喜歡和家裡父母對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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