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七十六章(1 / 2)

第76章

女子十五歲及笄,似乎一切就都變快了,僅是天曆四年一年,宮裡就出降了兩位公主。

駙馬都還不錯,一位嫁了清貴人家的長子,另一位公主是皇後所出,嫁入了爵府,倆人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常宜比鹿念大兩歲,已經行過及笄禮了,話裡話外便有些遮不住的豔羨。

和德帝一共有十位公主,除去皇後所出的三公主和五公主外,餘下大部分都是和德帝直接指婚,尤其對於她們這種母妃早逝的不得寵公主,自己做主的餘地很少,隻能聽天由命。

常宜和鹿念嘀咕,“據說今年的探花郎特彆俊美,一表人才。”

她們也都逐漸開始到了會欣賞異性的年齡了,不過被困在深宮裡,錯過了殿試那天,她們沒法出宮,朝臣更不可能在後宮裡閒逛,自是沒了見麵的機會。

鹿念也覺得有些好奇,她從小在這宮裡長大,對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一切都都好奇。

“過幾天,我帶你去看看。”常宜說,“我有辦法能混進去,到時候你看看,有沒有看到中意的。”她擠了擠眼,“等你及笄了,求父皇把你許配給他。”

鹿念倒是沒有多少害羞,她好奇的問,“去哪裡能看?我們又不能出宮。”

常宜豎起一根手指,“小聲點,父皇馬上要辦宴會,據說他們都會來,到時候你換好衣服,我帶你去偷偷看上一眼,不過說不了話,隻能躲在屏風後看一眼。”她再三叮囑。

鹿念倒是無所謂能不能說上話,她點頭,“好。”

說實話,她從小念書,也看過才子佳人的話本,自然也有好奇,想見見這些眾人嘴裡的國之肱骨到底是什麼模樣。

中夏的傍晚,天氣有些悶熱,

鹿念在宮裡喂魚,不知道是被熱到了,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鵝黃色的薄紗袖子挽起了一截,露出的手腕宛如凝脂,隨意撒著魚食,看著池子裡錦鯉紛紛撲騰爭搶。

一旁隨侍的啼鶯給她輕輕扇著扇子,“趕明我過去拿新做的夏衣來,現在天氣一天天熱了,再不換,怕要中暑。”

她比鹿念大了好幾歲,平時比杏雨話少很多,但是性格素來溫柔沉穩。

“沒事的,不熱。”鹿念,“父皇後日要舉辦宴會,常宜答應了帶我一起去看。”

她確實有些好奇

啼鶯抿嘴笑,“嗯。”

杏雨也興衝衝的,“狀元郎尚公主的也不少呢,公主明天去看看,說不定,就能遇到一段佳緣。”

鹿念打了個嗬欠,倒是也沒有反駁。

她隻是被困在這裡太久,所以對外頭的新鮮事物都很好奇,雖然已經到了及笄之年,但是,她對這些事情並沒無太多性質。

“四四。”鹿念忽然想到,“你到時候,隨我一起過去。”

一陣夜風吹過,地上樹影動了下,但是依舊沒有人影出現。

鹿念左右看了看,“這裡沒有彆人,

你出來吧。”

這麼些年,她也逐漸摸出規律來了,隻要周圍還有外人在,他基本都不會出現,除非她出現什麼危險,隻有當人不多的時候,她叫他來幫忙做些什麼,他才會現身。

“魚餌沒了,懶得回屋子取。”鹿念說,“你幫我去拿盒新的過來。”

杏雨暗中撇了撇嘴,她一直和這個暗衛不怎麼處得來,覺得公主實在對他太過於寵愛。

本朝公主養男寵的並不少,但是,杏雨一點不想讓自家公主惹上這種放蕩的傳言,見他一年比一年漂亮的臉,還是覺得讓他離公主越遠越好。

好在他平時也還算有眼色,像影子一樣,無事發生時,基本能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隱匿。

秦祀再從屋內出來時,已經拿好了魚餌。

鹿念招手,“送過來。”她怕他半路又跑了。

“明天叫你一起過去,聽到了嗎?”鹿念問,“父皇親設的宴會,來客不少。”

她挺久沒有見過秦祀了,少年長高了很多,依舊是慣常的黑衣束發,顯得頎長利落,他垂著眼,看不清神情,聲音落在風裡,“聽到了。”

和德帝辦的群賢宴,就在這麼萬人期許中來臨了。

鹿念戴著麵紗,隨著常宜躲在屏風後,看她給她低聲指點,“那位是狀元郎,不過已經有妻室。”

是個三十餘歲,麵白無須的儒雅男子。

“……然後,這位是探花郎。”常宜指著狀元郎身側,“那個穿白衣,正在品酒。”

確實年輕,白淨文雅,容長臉兒,麵上浮著隱隱的笑,似乎是正在和人啤酒,倒是很能看出來金榜題名,春風得意的一絲輕快勁兒。

鹿念盯著了會兒,有些失望,“中人之姿。”

常宜嗔她,“端儀,不能拿你自己的標準來要求所有人。”

她是出了名的美,雖然年紀尚小,母妃也身份低微且早逝,但是說起端儀公主,不少人也是有所耳聞。

四下看了圈,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她見識到了不少新場麵,對於平時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而言,到底還是有了幾分波瀾。

兩個小姑娘一起回宮。

“父皇最近似乎已經再給我看人家了。”常宜說。

“能嫁給一個人品沒問題,家底好的。”常宜自己生得相對平凡,因為母親早逝,在宮裡一直過得壓抑,一心希望可以早出嫁,“我就滿意了。”

“彆的都好說。”常宜悄聲說,“大皇姐府邸裡,養了

十餘個美貌麵首……”

鹿念微微怔住,眸子裡思緒不定,她自然也是知道這回事情的,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她們那個素來秉性剛強的皇姐不在意而已。

常宜說,“我們都是公主,尋常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我們怎麼不可以了,這一輩子如此短暫,已經在宮裡蹉跎了這麼久,不做點順心意喜歡的事情,枉來這世間一遭。”

她忽然嘻嘻一笑,有些促狹,“我看你的那個小暗衛,就生

得很貌美,我很喜歡。”

鹿念腦子裡霎時千回百轉,她頓住腳步,扯住常宜袖子,想都不想,“不行。”

“什麼不行?”

“你不要打他主意。”鹿念說得飛快,“他……”

她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續下去。

“行了行了。”常宜噗嗤一笑,“知道你看重他,給你自己留著用吧。”

她不開玩笑了,感慨,“父皇還是寵你的,以後一定會給你挑個好夫君。”常宜歎息,“我就不一樣了。”

能有灰隼營出來的暗衛一直貼身隨侍,自然是經過了和德帝首肯的,雖然他並沒有再彆的地方再多顯示出對這個女兒的重視。

但是,這也依舊是彆人都沒有的,獨一份的待遇。

常宜第一次知道那個暗衛的來頭時,也是驚訝了一番,畢竟,隻知道他不聲不響,平時絲毫沒有存在感,隻有一次,她和鹿念一起在宮裡裡散步時,正巧遇到一個發了狂的內侍,在宮內橫衝直撞,揮刀傷人,竟然想朝著她們方向衝來。

當時情況一片混亂,她們隻帶著幾名侍女,常宜腿腳發軟,呼救聲被堵在了喉嚨。

卻見身後一個黑影閃過,鹿念已經被他護在身後,是個比她們大一些的少年,不見他如何動作,那個內侍的刀已經被劈手奪走,他被踩在了腳下。

那個少年護著鹿念的神情,這麼多年下去,卻一直莫名其妙,烙印在她記憶裡。

從此之後,就多注意了一些。

發現他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隻是能力和忠心,都無人能及得上。

他出現時,眼裡心裡,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常宜心裡倒是曾蔓起一絲難得的豔羨。

常宜在冬天的時候定了駙馬。

是工部侍郎家的大公子李成端,人才極平庸,性子暴戾,而且在尚公主前,房內據說就已經有了好幾房侍妾。

李家根基深厚,也是京城內數得上名的望族,李成端的父親李瑞年在工部侍郎這肥缺上待了十年,據說家產翻了好幾倍,李家在地位上,其實是配得了常宜的。

李成端有個弟弟,叫李成瑜,人品才華都比其兄強出太多,原本有常宜要嫁到李家的風聲隱隱傳出,鹿念一直以為會是李成瑜。

不料,直到婚事正式宣布,她才知道,原來是李成端。

鹿念想起那些傳聞,心裡格外難受。

常宜握著她的手,笑道,“倒是終於可以出宮了,在這宮

裡埋了那麼多年。”

“李家也不錯。”常宜勉強繃住麵上笑容,看向遠方,眸子透著一層水光,“畢竟,父皇已經定好了的事情,當然有他的考量。”

她們這種身份的公主其實最難處理。

畢竟是皇帝的女兒,嫁太低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們生母身份貧賤,又早逝,在宮內全無背景,和德帝膝下公主實在太多,她們也根本分不到皇帝半分寵愛,娶回了家,無非都是無窮無儘的麻煩,

要伺候著,也甚至可能因為要避嫌影響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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