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看見她犯下的罪行,都會感到震驚吧
安室石化在原地,仿佛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預想過無數種可能的展開,但眼前這種,連邊都不搭。
他怎麼也想不到,由衣會滿臉血汙地告訴他:我殺人了。而且還是用那種殘酷的方式。
他向後瞥了一眼那具大半個腦袋都炸飛了的屍體,心裡升起一股寒意。就算是組織裡的資深殺手,也不是都能做到這一點的。
由衣拿槍在他胸口緩慢地畫起了圈圈,然後槍口沿著肌肉的紋理向下劃動,劃過肚臍,繼續向下,最後卡在腰帶上。
她不諳世事似的低低笑了幾聲。
安室深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的手和槍從自己身上挪開。
他張開雙唇,在高半頭的地方注視著她的眼睛:“你瘋了……”
由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任由自己的胳膊被抓著舉在耳旁,槍口朝天。
她沒有對安室的質疑作出回應,反而巡視四周,看見重傷的女孩被救護人員抬走,舒了一口氣。
“咱們的侍應生被他殺了。”由衣轉回視線,用就事論事的語調說。
安室滿臉的難以置信:“你就因為這個殺了他?”
由衣疑惑地歪著頭:“難道不應該嗎?”
安室認為她的反應裡麵絕對有裝的成分,否則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邊緣型人格障礙患者,美名曰病嬌。
但他不認為由衣是後者。她很理智,也有些小性子,按照他的經驗,這種性格的人一般不會是心理變態者。
不過她滿頭滿臉的血和腦漿卻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撒謊。我承認那個男孩被殺,你有報複的意圖,但絕對不是全部原因。你到底想乾什麼?”
他端起臉,問道,瞳孔也縮小了一圈,他知道自己的這種眼神很攝人。
可惜,眼前的女孩不為所動。她平淡著一張白皙的臉,向上看看,又越過他的肩膀去看忙碌地安置著受驚人群的警察。
“這把槍,您不眼熟嗎,安室先生?”她笑著反問,眼睛卻依舊盯著彆處。
安室悚然一驚,目光定定地落在她手中的槍身上。
然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是景光的槍!
景光自殺時,用的就是這把槍。
可它怎麼會在由衣手中?
他一瞬間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眼前開始有閃光點飛舞。
他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由衣已經把臉擺正,狡黠地笑著凝望他。
“你不幫我一把嗎?”她掙脫開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痛的腕子,“一會兒我可能就要被警視廳的警察帶走做筆錄嘍,我的槍肯定會被扣下吧。畢竟在日本,非法持槍是犯罪的。哎呀,我這是班門弄斧了,安室先生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整部刑法想必您都倒背如流吧?”
安室嘎巴著嘴,半晌都沒有吐出一個字。
這時,一個瘦瘦的年輕警察朝他們走來,安室咬了咬嘴唇,眯起眼睛,鄭重地給了她一個瞪視。
由衣依舊笑得很溫和無害。
“算你狠……”他有些氣惱地往後退去,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手機貼在耳邊,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他在給自己的長官打電話。
他彆無選擇,隻能在某些方麵幫助她,否則景光的臥底身份會暴露給警視廳,這樣會留下隱患。
由衣雖然是救了大家的功臣,但畢竟殺了人,還非法持槍,自然是要被警察帶走的。
很多目擊到她神速掏槍並開槍這一過程的人,都紛紛現身說她多麼勇敢、了不起。
要是沒有她,說不定還會死幾個人呢,警方雖然明白他們的感激之意,但由衣確實觸犯了法律,也是沒辦法的事。
於是由衣被帶到了警視廳的拘留室。
“家屬聯係方式。”警察小哥問道,語氣低沉而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