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個等待上絞刑架的死囚,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恐懼。她緊咬嘴唇,閉上眼睛,集中精力想著《福爾摩斯探案集》裡的故事,以此分散注意力和手上的劇痛。
然而鐘擺動的聲音還是不絕於耳,那樣清晰,那樣緊迫,她忽然哆嗦了起來,在所有孩子都埋著頭做功課的時候,蹭地躥出屋子,跑進了後花園。
幸運的是,威爾遜小姐破天荒地沒有在場,不僅是她,其他工作人員也寥寥無幾,至於霍普夫人,自早餐後她就沒再見過她。
這有點反常,是來了什麼客人嗎?她在悲痛之餘順便猜測到,跑進了即將褪去綠色的夏末的花園。
她知道自己又違反了一個規定,威爾遜小姐或者其他什麼人隨時可能鑽出來,把她押回起居室,並再度施以懲罰。
可她就是想跑出來。就算等著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不在乎。如果在那個壓抑的空間裡再多待一秒,再多聽一次鐘擺聲,她很可能會原地爆炸,變成一捧捧飄揚的煙灰。
同時,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操縱著將她扯拽到了外麵。
尤其是當她看見小路儘頭的玫瑰花圃旁,逆著陽光,背對著她負手佇立的金發男人時,那種被命運牽動的感覺越發強烈。
她默默地抽泣著,停住了腳步。
那男人的身影是如此神聖,且隱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她掛著鼻涕,呆呆地仰脖望著他,直到他察覺到響動,從沉思中驚醒,緩緩轉過身來。
她看見了天使。
絕美的,聖潔的天使。
午後最濃烈的陽光也沒有他的金發燦爛,花圃裡最豔麗熾灼的火紅玫瑰,也抵不過他金紅色眸子裡靜靜燃燒的旖旎光澤。
她傻乎乎地仰望著他白皙俊美的麵孔,眼睛像是被刺痛了,湧出了更多的淚水。
然後,她“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