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你怎麼又回來了？”煉瑤好奇地問道。 胖嬸完全沒有了出去之前的高興勁，一臉頹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在煉瑤身邊的小凳上坐下。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巫一鳴有消息了，你玉蘭嬸也就沒事了。已經有人在為她和你金水叔張羅吃的。等吃飽了再安穩地睡一覺，什麼病都沒了。你這藥又不是那些尋常的貨色，村裡人誰不知道藥大師的藥金貴？這會人多眼雜的，看到我把藥送給你玉蘭嬸，會有人眼紅說嘴不說，指不定就會有人看你好說話，沒病也打著生病的名頭找你要，到時候給也不好，不給也不好，平白給你招麻煩。我尋思來尋思去，還是算了吧！” 煉瑤到是從來沒想過這麼多，被胖嬸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沒想到不過送個藥也會有這麼多麻煩。 村裡人要說心思有多壞那到未必，但一樣米養百樣人，總有些人是不能按常理來看待的。況且現在危急情況已經解除，確實沒必要去出這個風頭。 “嗯，還是您想得對。就這樣吧。”煉瑤現在的情況也不宜與村裡人打交道，自然對胖嬸的話沒有異議。 等胖嬸放完藥回來，她說道：“胖嬸，你家田多，國忠叔一個人在田裡隻怕是忙不過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你去幫他吧。現在日頭大，讓國忠叔彆太累了，花點錢請人幫忙也好，儘早把秧插完。等那邊田裡忙完，我還有事要麻煩國忠叔呢！” 胖嬸卻沒有聽她的，坐在樹下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沒事，你國忠叔種了一輩子田，早習慣了，不會累著的。再說他準備得早，先跟村裡借了插秧機，不用他自己出力氣。想讓你國忠叔做什麼？不行我讓他停兩天，先把你的事辦了。” 煉瑤連忙擺手：“不用，我的事不急。對了，胖嬸，今年那老頭打算種哪些藥材？” 煉瑤與藥大師之間的關係胖嬸知道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隱瞞，因此她在胖嬸麵前從不掩飾，每次說到藥大師，都用那老頭代替了。 胖嬸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又馬上恢複自然：“沒說。大概是事太急了，走得匆忙，也就沒顧得上交待。我跟你國忠叔說好了，把你那幾畝地也種上糧食。一年下來，也能讓你攢幾個錢，留著當私房錢傍身。” “沒交待？”煉瑤奇了，這可不象藥老頭的作風。但她很快又被胖嬸後麵的話給吸引過去：“種糧食？怎麼會這麼想？等那老頭回來，看你們私自作主，一定會生氣的，萬一朝你們發火就不好了，我可不想你們受傷。再說，我其實隻是想國忠叔找塊空地，替我種幾樣藥，以後用得著。” “沒事，這不是時節已經到了嗎？總不能把好好的地空在那荒廢著吧？你要種藥啊，那不是有兩個大藥棚嗎？讓你國忠叔替你騰幾塊地出來就是了。”胖嬸口氣輕鬆，語氣裡有些不以為然。 或許過了這麼長時間衝淡了最初的害怕，也或許是胖嬸太希望藥大師不要回來，隨著時間推移，藥大師那邊也沒半點消息傳來，經曆了最初忐忑的幾天，胖嬸在心底裡越來越相信藥大師回不來了。隻是沒得到確實的消息，她還是不想告訴煉瑤。這萬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也免得煉瑤空歡喜一場。 煉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胖嬸對藥大師那是從骨子裡敬畏，什麼時候也敢做他的主了？ “胖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啊？沒啊！胖嬸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儘瞎說。”胖嬸表情有些不自然，沒敢抬頭去看煉瑤。擺弄著手裡的菜，一不小心一顆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青菜掉到了地上，沾得滿身灰。 煉瑤越看越覺得可疑，目光不斷地在胖嬸臉上掃來掃去。胖嬸略有些慌手地急急忙忙把活乾完，端起空盆就匆匆往廚房裡跑：“時候不早了，我去給你做午飯。” 欲蓋彌彰，絕對有問題！煉瑤一手支起腦袋，搖頭晃腦地望著廚房的方向，秀氣的櫻桃小嘴一不小心就嘟了起來，看來象個調皮又天真的小姑娘。 望著茂密的桂花樹冠，煉瑤心裡猜測著胖嬸的反常。有什麼事非要瞞著她呢？ 隻是胖嬸之前的事做得很小心，更不想牽連煉瑤，因此硬是沒讓她察覺到一點風聲。因此煉瑤想來想去，也不可能想到胖嬸會為了她，和外人聯手算計藥大師。而藥大師恐怕也想不到，一直不被他看在眼裡的膽小懦弱之人，會因為他出手過狠而興起反抗之心。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看走了眼。 隱隱約約猜測半天，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總之胖嬸是不會害她的。以後要是出事，自己對藥大師還是有用的，憑著這個，總能替他們周全一二。 大概是想太多了，不一會煉瑤就感覺腦子有些犯迷糊，打了個嗬欠，也沒叫胖嬸，自己費力從搖椅上站起來，拉扯到背後的傷疤，痛得她不禁呲了呲牙。 不得已用一種風燭殘年的姿態與速度，扶腰弓背，慢騰騰地朝房間挪去。到了簷廊處的石階下，不免心中戚然。不過三級石階，有一天居然也能成為自己的攔路虎，生生將自己擋在了外麵。 胖嬸不放心煉瑤在外麵待久了，恰好從廚房伸出頭來看。結果被嚇了一跳，搖椅上居然是空的。她連忙跑了出來，結果一眼看到站在石階底下，看著石階一臉苦大仇深的煉瑤。 “怎麼自己就起來了？這孩子，真不讓我省心。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要是摔著了可怎麼好？” 胖嬸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手，在腰上的圍裙上擦了擦，這才攙住煉瑤細細的胳膊，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回了房。 大概之前牽扯到傷口刺激了神經，躺在床上的煉瑤居然沒有一點睡意了。 不知道要做什麼好的她，乾脆閉上眼睛開始修煉內力。 是的，內力！ 藥大師教的那套呼吸吐納功夫，練了幾年後，煉瑤居然能感覺出體內多出了一股細小的氣流。每次練功的時候，那股氣流就會隨著自己的呼吸在經脈中運行。隨著練習時間的增長，那股氣流也越來越壯大。而帶給煉瑤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被藥水弄壞的身體在逐漸好轉，讓她逐漸擺脫了時不時要在生死間徘徊一趟的境地。 這大概也是藥大師一早就算好的。畢竟隻有煉瑤的身體強壯了，才不會在煉製過程中突然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