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時候隻是一種直覺。 一塊磚的顏色深點淺點普通人完全不會在意。不過巫慶峰是誰?當了這麼多年雇傭兵,做過這麼多任務,經驗也不是白給的,一雙眼睛毒著呢! 煉瑤沒能看出來的,他卻憑著直覺發現了蹊蹺。 他蹲下去,用手仔細地感受那塊顏色略有不同的青磚。 因為常年動武,他的手上長了厚厚的繭子,因此表麵上看似乎沒什麼不一樣。但他卻敏銳地發現這塊磚上有幾條不是很明顯的暗色線條若隱若現,加上溫度的差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沒錯。 “瑤瑤,你來!用手仔細地摸一下,看有什麼不同?” 為了進一步確認,巫慶峰將煉瑤也拉了過來。 煉瑤雖然自己看不出,但她相信巫慶峰的判斷。沒多說一句話,就按照巫慶峰的指示走了過去。 煉瑤的手指皮膚細嫩,觸感靈敏,剛一上手,便察覺到不同。青磚表麵上很光滑,實則布滿了無數細小的間隙。而這塊磚明顯沒有旁邊的粗糙,雖然看上去一樣平整,但顆粒感很均勻,幾乎摸不到明顯的凹凸不平。 “師兄,這裡一定有問題。” 終於找到一處疑似機關,煉瑤興奮不已。反複摸了幾個來回,沒能找出機關所在,便將注意力放到那隱隱的暗紋上。 煉瑤研究暗紋的時候,巫慶峰則在旁邊細細地勘查地板。又是敲又是跺,得出的結論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下麵居然都是實心的。他原本以為下麵應該是個地下室,以他的手段,是完全可以偵彆出來的。 兩人的耐性都還不錯,既然找出異常的地方,他們就一頭紮進去,大有不破解機關誓不罷休的氣勢。 然而等到外麵胖嬸的喊聲傳到耳中,兩人依然一無所獲。地上則扔滿了一地的鐵鍬、榔頭、扡子等等工具。 雖然最終兩人也沒找出破解辦法,但用儘各種暴力方法,旁邊的磚塊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壞,唯有那塊磚依舊紋絲不動,更加讓兩人堅信,秘密一定藏在其中。 “算了,先去吃飯吧。隻要東西在這,總會讓我們找出來的。” 巫慶峰扔下手中的工具,將不是很甘願的煉瑤拉了起來。看她滿頭大汗,剛抬手想要替她擦一擦,結果發現自己手上一手的灰,隻得作罷。 吃過飯,巫慶峰強壓著打算繼續戰鬥的煉瑤去休息。在他眼裡,煉瑤還是那個需要人精心嗬護的嬌弱小姑娘。如果不是看她興致勃勃,他都不想讓她蹲在地上又摸又敲。那樣乾淨剔透的一個人,他甚至不希望她多沾染一點灰塵。 興奮了一個上午,煉瑤躺到床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有些累了。閉上眼睛,那塊青磚上的暗紋又在腦中閃了閃。她蹙起眉頭,感覺有什麼沒抓住。但靈光總是一閃而逝,她越是想,越是混亂。最後帶著滿腦子的漿糊去與周公會麵。 而在此時,巫慶峰卻出了門。以後要回村子裡住,總是要和村裡打個招呼。而且,該他的東西,他是要拿回來的。 村裡多數人並沒有午休的習慣。往常這個時候不少人都會聚集在村裡那棵重陽木下,三三兩兩的打牌聊天。 重陽木長在村子南邊,樹乾從底下分成了兩支主乾,中間交纏著一起向上生長,最後又各自分開,隻如傘的樹冠互相重疊,在地上布下一片陰涼。 這棵重陽木樹乾要三四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攏,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不過這並不是千歲村得名的那棵,那棵真正的千年重陽木就長在煉瑤家的後山上。山上並不好走,尋常也沒人會去特意圍觀。 不過這些都是村裡人才知道的,外人都隻當村中央的那棵是千年重陽木。因為據說摸了千年重陽木可以消除百病,增壽延年。村外人來了這裡,通常都會圍著這棵樹又摸又轉。 起初大家還會解釋一下,誤會久了,村裡人也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再費口舌。反正那棵樹也是山上那棵的子孫,這樣認為也不算錯。 不過這幾天太熱,即使樹下依然綠蔭如傘,也沒人願意出來受這個罪。有條件的都躲在家裡吹空調,沒條件的,要麼去彆人空蹭空調,要麼待在家裡守著風扇吹。 村長朱孝武家有個能乾會賺錢的兒子,因此算是村裡條件最好的一戶。大熱天空調自然也是開著的。 當巫慶峰推開虛掩的大門,走進院子,隔著窗子便隻見門窗緊閉的屋子裡坐滿了人。 巫慶峰忍不住皺了下眉,感覺自己是不是要換個時間再來。隻是沒等他轉身,香葉嬸看到院子裡來了人,已經起身走出來。 “你找誰?” 香葉嬸第一眼並沒有認出巫慶峰來,隻當是外村來的。 但巫慶峰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李香葉個性開朗又潑辣,為人很正義,當年也替他們娘倆說過不少話。巫海月還在世時,是很信服她的。 “香葉嬸,我是巫慶峰。村長叔在家嗎?” 李香葉打量著眼前這個年青人,長得一表人才,雖然臉上有道疤,破壞了好相貌,卻也多了一種成熟剛硬的男人氣質。 “巫慶峰?”時間過去幾年,李香葉還真沒能第一時間就這個名字記起來。 “是啊,我媽媽是巫海月。媽媽說,當年幸虧香葉嬸幫忙,我才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對這個在其他人都敬而遠之的時候,毫不避嫌地幫助他們母子的女人,巫慶峰心中多了一份感激和敬意。 經過他提醒,李香葉總算將人和名字給聯係起來。她一拍腦袋:“哎呀,看我這腦子,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原來是海月妹子家的慶峰啊!你說你出去這麼多年,也不往回捎個信,當年可害我擔了不少心。到現在,我家那小子還時不時要念叨你一回。可惜他這會不在家,不然肯定會高興得拉你去喝幾杯。” 巫慶峰嘴角勾了勾:“我回來前就已經在鎮上見過朱維哥了。等他回來,我們肯定得喝幾杯。” “是嗎?那可好,可讓他找到機會大喝一頓啦。”李香葉大聲笑出來,一點也沒南方人的矜持與扭捏,象是天上的太陽,熱情得象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