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工人們被安置在大院下來四五十米處的一塊空地上。他們花了半天的時間,將板房搭建起來,又從大院拉了條電線和水管過來。 天氣很熱,他們隻有幾台電風扇,桌椅板凳都是就地取材,板房裡也是打的幾個大通鋪,條件簡陋得讓人心酸。 幸好這塊空地是在山腳下,周圍樹木茂密,遮去了許多烈日的灼熱,到了晚上還有點涼風。工人們習慣了在各種殘酷的條件下作業,倒是不怎麼講究,還覺得不錯,就是蚊子多了點,咬得包又癢又大,讓人有些煩。 煉瑤隻是好奇地跟著巫慶峰下來看了一眼,就默默地回了屋,心情不是太好。轉頭就配了不少防暑和袪蚊的藥送了過去。 巫慶峰則是領著包工頭圍著大院轉了一圈,對著圖紙將自己的要求又講了一遍,務必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將房子建好。 除了大院裡麵會加建,還得往兩邊推,一個專門養牲口,一個是建光伏電站。 另外,等大院建好後,現在工人們住的地方也會建幾棟房子。巫慶峰心裡有想法,要將千歲村當成自己的大本營,必須有自己完全掌控的武力震懾。因此,他會挑選一些人建立自己的隊伍。親信可以住在大院加建的房子裡,其他人就近安排在這裡。既在安全範圍內,又能保護隱私。 看著包工頭打電話調了幾台大型施工機械過來,工人們也各就各位,巫慶峰這才回了大院。 雖然跟他沒多大關係,但瑤瑤看重胖嬸一家,現在自己有時間了,不去也不合適,還是露個麵比較好。 巫慶峰回到大院,便看到幾個人都坐在簷廊上說話。目光從那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淡淡掃過,放在了旁邊笑得憨厚的朱方明身上。 當初在大院住了幾年,兩人年紀相近,自然是認得的。當初的愣頭青就算長大,那一臉的憨厚相還是沒變。 這種對比不由得讓巫慶峰心中哂然,又多了一些親切。 “師兄!” 最先發現他身影的,還是煉瑤。 她本來就不怎麼和外人說話,蘇婭雖然說得不少,但第一印象已定,她也隻勉強客套幾句,多半都是胖嬸在應和,才沒顯得冷場。這會見到巫慶峰回來,煉瑤總算鬆了口氣,可算能擺脫這種尷尬場麵了。 巫慶峰抬頭摸了摸煉瑤的腦袋,對她格外熱情的態度有些不明所以。 “慶峰啊,這是我兒子方明,你還記得不?你們也多年沒見,當初的大小子都長大成人,也都變了不少,怕是認不出了吧?”胖嬸笑嗬嗬地指著自家兒子道。 朱方明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大大,相貌英俊,就是感覺有些冷的男人,試圖從這個人身上找出那個少年夥伴的影子來。 巫慶峰勾了勾唇,走過去,用力拍了朱方明一巴掌:“小明啊……” 朱方明“哎呦”一聲,捂著肩膀退了兩步,聽到巫慶峰叫的那個小名,臉上頓時紅了,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說……說好不許叫小名,不然,我也要叫你小名。嘶……手這麼重,你小子吃尿素長大的吧?” 兩人年紀隻差一歲多,玩得來,關係自然親近。雖然朱方明年長一點,但當時就已經不是巫慶峰的對手。沒想到時隔多年,光這身高就已經是完全碾壓,更何況這一手怪力,朱方明立馬歇了要跟巫慶峰一較高下的心思。 對此,巫慶峰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比以前富態不少,不過這力氣,還真是……嘖嘖……” 朱方明氣得指著他說不出話。這小子以前就愛損他,這麼多年過去也不見收斂,見麵就懟。 他是不知道,不說修真,巫慶峰好歹練了這麼多年外家功夫,力氣能不大嗎?又豈是他這樣的普通人比得上的? “方明,這位是……”蘇婭拉了拉朱方明的衣服,輕聲詢問道。 見到巫慶峰第一眼,蘇婭的眼睛就亮了。到不是說她有彆的心思,隻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眼看著這麼一個大帥哥,自然想要認識一下。 朱方明這才想起還沒給蘇婭介紹,連忙回道:“這是巫慶峰,以前也是我們村的,從小玩在一起的兄弟。” 又拉著蘇婭的手對巫慶峰道:“這是我女朋友蘇婭,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趕緊叫聲嫂子來聽聽。” 巫慶峰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不就比自己大了那麼一點嗎?淨跟他擺譜。 沒有理會朱方明,他衝蘇婭點了點頭:“你好,巫慶峰,幸會!” 蘇婭連忙笑著回道:“你好,我是蘇婭。” 幾個人重新坐下,巫慶峰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煉瑤身邊。 煉瑤見他滿頭大汗,便將自己沒動的茶遞給了他。巫慶峰端起來一飲而儘,半點猶豫也沒。 蘇婭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有點摸不清他們的關係。她隻聽朱方明說過瑤瑤,似乎並沒有什麼親人,自然也就不是兄妹了。 剛才那聲“師兄”自己應該沒聽錯。可要說朱方明和巫慶峰是師兄弟她信,那麼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麼可能跟這個看起來陽剛俊朗的巫慶峰是師兄妹。反正她是不信的。 或者隻是個掩飾。難不成他們……會是那種關係?不會吧?這煉瑤才這麼點大。 打了個激靈,蘇婭打住了自己的各種猜測。對於這個猜測,她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巫慶峰除了對煉瑤,基本上都是一副冷麵,自然不可能去跟一個才見麵,跟自己也沒多大關係的女人說話。因此,隻是問了問朱方明這幾年的生活,就被包工頭給叫走了。 臨走,還不忘對煉瑤說:“日頭高了,外麵熱,還是進去坐吧。” 等他一走,胖嬸也起了身道:“我先去煮一鍋綠豆沙,一會讓那些工人解解暑。” 煉瑤連忙叫住她道:“胖嬸,等會我也來。我們熬一個大骨湯,再加兩個涼菜給那邊送過去吧。” 昨天那十幾號人每人端著碩大的飯盆,裡麵是幾個比男人拳頭還大的饅頭。凳子也沒有,全部蹲著,圍著一張隻擺了一盆隻見粉條不見豬肉的豬肉燉粉條,和一大盤生黃瓜的台子。吃半個饅頭,才拈著筷子尖夾那麼一小筷菜往嘴裡塞。當時就讓旁觀的煉瑤,看得滿心裡都不是滋味。 那一張張經曆日曬雨淋黝黑的臉,皮膚乾燥又粗糙,全身汗津津的,衣服上都能看到汗乾後留下的白色鹽漬。頂著各種酷暑嚴寒,做著最辛苦艱難的事,每天卻隻能吃這麼簡單的食物。要不是怕體力不夠,隻怕連肉都想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