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煉瑤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隻當是屋子裡的羊肉味讓她不舒服。雖然之前已經開了會窗，可是這麼冷的天，也不能長時間敞開門窗換氣，所以屋裡多少還遺留些羊肉膻味。 胖嬸站起來說道：“這堂屋裡氣味重，慶峰，我給你們把飯菜分出來，你陪瑤瑤去裡間吃吧。” 蘇婭聽了，連忙起身去廚房又拿了幾個碗出來。 正準備動手分菜的時候，煉瑤回過神，連忙阻攔：“不用不用，這一點點味道我沒關係。一起吃吧。” 跟煉丹失敗相比，這點子羊肉膻味算什麼。如果可以煉丹成功，讓她吃一鍋羊肉都行。可惜就算她肯吃一鍋羊肉，靈丹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成功的。 “對了，村裡這會怎麼樣了？”煉瑤看到桌上儘是肉菜，才想起師兄在朱梅林家訂了半扇豬肉。然後突然想到那鍋羊肉，好象把這事交給胖嬸她就沒再過問。 “還好雪不厚，吃了你特意準備的羊肉湯，大家乾勁都很足，這半下午就收了五十幾畝地。” 家裡的地雖然都收了，但朱國忠還是帶著朱方明去幫彆人起紅薯。也幸虧巫慶峰準備得充分，不光有水稻收割機，還有能收紅薯和土豆的收割機。雖然天冷機器難操作了點，但總比手工收要強。 “才五十多畝？”煉瑤咋舌。 村裡怎麼說也有近千畝地，這小半天才五十幾畝，這麼多地要收到什麼時候去？要知道雪一直在下，誰能預料到它什麼時候停？等再過一晚，雪再厚上一層，明天的收割難度又會加大，說不定半天都收不了這麼多。 大家都聽懂煉瑤話裡的意思，齊齊沉默下來。 從今天收獲的情況看，並不太好。紅薯還稍微好點，大多有成年男人的拳頭大。土豆就更糟，大的才比雞蛋大上那麼一點，小的跟個板栗似的，一串上大多是這種。不少人都是流著淚在收。 埋在雪下的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能不能來得及收完。而挖出來的這一部分，產量連正常年景的一半都不到。這樣的收成讓農村人還怎麼活啊？ 可是哭也沒用，該收還是得收。不收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吃過晚飯，其實時間才五點多。隻是天黑得早，正常情況現在正是農閒的時候，大家都會早早地回家吃飯，然後一家人一起消磨時間。 吃過飯後，煉瑤還是忍不住跑到簷廊儘頭看了一眼。 天色雖晚，但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反倒能將農田裡幾道不停移動的黑影給看清楚。 “挖出來的紅薯和土豆不能放在地頭挨凍，不然全會壞掉。所以他們得趕緊將這些搬到地窖裡去。” 後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巫慶峰站在煉瑤的側麵，高大的身體替她擋去寒風。 外麵冷得很，煉瑤雖然心情不好，但也沒打算自己找虐。看了一會就回屋。 “師兄，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幫他們收紅薯。”煉瑤伸出手到壁爐前暖著，橘紅的火光照在白皙的玉指上，泛起暖暖的瑩光，象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美不勝收。 巫慶峰忍不住伸手將它握住，放在掌心中細細摩挲，感受它的溫潤細膩。 “你從沒做過這些，又天生怕冷，效率肯定不會高，還不如象雙搶時一樣，待在家裡給我們做一些禦寒的湯藥。” “我是不會做，可是我力氣大啊，我能幫他們把挖出來的紅薯運回去。”煉瑤不服氣地捏著一隻小拳頭，在巫慶峰眼前晃了晃。 巫慶峰有些失笑，把小拳頭抓回來：“那你打算幫誰呢？” “幫……我就幫那幾戶困難戶好了。”其實不管幫誰，都是她的自由，彆人憑什麼管？ “你現在這麼幫他們，就不怕以後被他們賴上？”巫慶峰並不是很讚同。升米恩，鬥米仇，這事其實很常見。不過是人心不足。 “不會。”煉瑤認真地盯著巫慶峰的眼睛看，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裡，我能看出來。” 自從那幾戶搬進新居後，大院時不時就會收到他們送來的東西。也不稀奇，不外乎是一把剛出來的青菜，幾個剛生下來的雞蛋，或者自己做的小吃。煉瑤要不肯收，他們每次就悄悄地放在大門口，放下就走，連麵都不露。 煉瑤相信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那好吧，你想去就去。不過如果太冷了，就不要硬挺著。” 雖然想一直嬌養著煉瑤，但巫慶峰也明白，煉瑤有自己的想法，她並不是依附於他的菟絲花。所以他不阻攔，隻要是她想要做，又不會對她有危害的事。 第二天一早，外麵當真是滴水成冰。煉瑤有些畏懼地看著外麵厚厚的雪，心裡有些打退堂鼓。巫慶峰看出她眼裡的掙紮也不作聲，如果她不想去更好，他也不用擔心她會凍壞。 掙紮了一會，煉瑤跑去煮了一鍋袪寒益氣湯，沒再燉羊肉湯。開玩笑，村裡這麼多人，昨天一鍋湯就用了差不多兩隻羊，就算是地主家也沒這麼多餘糧好不好？ 袪寒益氣湯煮好，早飯吃後，煉瑤還是堅定地表達了要跟他們一起去的想法。 巫慶峰給她戴上厚厚的棉紗布口罩，頭上是一頂能遮住雙耳和半邊臉的東北皮帽，手上是隻有大拇指分開的皮棉手套，身上一件過膝的長羽絨服，本來還想在外麵再套一件，被煉瑤強烈反對。再穿她自己就跟個土豆似的，還怎麼乾活？ 最後還是胖嬸拿出一件自己以前穿過的燈芯絨舊罩衣，說是免得弄臟棉襖難得洗，煉瑤這才勉為其難同意穿上。 穿完後煉瑤拒絕去照鏡子。這樣不倫不類地穿一身，嗬嗬，她不想傷了自己的眼。 鑒於煉瑤的決定，於是大院所有人都一起去了小院。 因為是煉瑤出錢修的，房子也是類似四合院的樣子，四戶人家加在一起雖然比不上大院，但麵積也不小，所以村裡管這處叫“小院”。 小院四戶一共九口人。 巫少海與巫少其是一對兄弟，從小家裡窮，娶不上老婆。巫少海快四十了，弟弟巫少其想方設法借錢給他娶了妻，還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結果過門沒多久，就掉井裡淹死了。 錢打了水漂，井也封掉。兩兄弟再也沒提娶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