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傅,快看,那是什麼?”
坐在副駕駛座的林寶突然往右前方一撲,誇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震驚。
巫慶峰和從後座趴過來的齊書和一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路邊還沒開墾的荒地裡,一群野狗正圍著什麼在撕咬。
這些野狗大概有七八隻,一隻隻都毛色駁雜,瘦骨嶙峋,眼中冒著凶狠的綠光,嘴巴呲開,露出染血的尖牙,嘴邊還不時流下粘濁的涎水。
隨著車子駛近,發動機的聲音驚動了專心進食的野狗,它們立刻衝這邊昂起頭,露出猙獰的凶相。
“是……人……”
林寶一臉驚嚇,連嘴唇都完全失去血色,身體不自覺向後靠上椅背,雙手緊抱在胸前,上半身一點點朝師傅那邊傾靠過去,潛意識裡試圖尋找到一點依靠。
後麵齊書和稍好一點,然而那雙緊抓著前座椅背的手上,蒼白的關節,跳動的青筋,無不說明他心中的震驚。
隻有巫慶峰,目光冷漠地盯著那處,被野狗們包圍,躺在地裡渾身鮮血淋漓,偶爾還在抽搐著身體的人。
“師傅,我們,要不要,去救他?”林寶艱難地咽著口水,乾巴巴地擠出一句話。
他從小就見識過人情冷暖,又跟著這樣一個滿心黑暗的師傅,雖然表麵看著活潑開朗,實則也是個冷心冷肺的。
隻是他畢竟還小,再殘酷,他也沒親眼見過一個人被一群野狗撕咬致死的殘忍。雖然坐在車裡,應該是很安全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渾身發寒。
眼見野狗們放棄躺在那半死不活的獵物,開始低吼著朝車子圍攏過來。
明知道有車子保護,那群野狗奈何不了自己,林寶還是緊張得渾身發抖,顫著聲音說道:“師……師傅,它……它們……過……過來……了……”
巫慶峰不為所動,冷眼看著野狗將車團團圍住,在它們即將撲上來的那一刻,腳下突然發狠,重重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如離弦之箭般,直接將擋在前麵的兩隻野狗撞飛,毫不留戀地直駛而去,留下車後路上兩隻哀哀掙紮重傷的野狗,和眼冒凶光,喉嚨裡意味不明地低吼著,垂涎三尺漸漸聚攏過去的一群同類。
齊書和暗暗吐出心裡憋了許久的那口濁氣,收回盯著車後的目光。
這個冬天這麼冷,不僅僅是威脅到人,也同樣讓這些動物少了食物來源。同類相食而已,不奇怪。
一路上車子裡陷入奇怪的沉默氛圍中。直到東平鎮出現在眼前,車內的兩個人還沒能完全平複好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