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光明向他伸出的手,巫慶峰緩緩將手遞出去,輕輕握住。眼底眸光一片幽深。
這個陳所看上去遠不如上一次遠遠看見時精神,兩鬢頭發有些灰白,目光略有些頹廢,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他看著巫慶峰勉強笑笑說道:“巫先生大名早就如雷灌耳,一直想見一麵,可惜每次都不湊巧。這次終於得償所願。”
巫慶峰虛應兩句。看到旁邊朱旺幾人焦慮的目光,便也沒多廢話,直接切入主題:“不知道鎮上還有沒有狂犬疫苗?”
得知巫慶峰來意,莫白和陳光明先是一怔,然後齊齊苦笑:“就是有,也沒人敢用。”
“為什麼?”朱旺一時心急,越過巫慶峰直衝到莫白跟前。
莫白朝巫慶峰看一眼,見他還是一派淡然,便知眼前這人才是真正需要疫苗的苦主。
“鎮上停電這麼久,醫院裡的設備都沒法用,疫苗還怎麼保存?”
“怎麼會這樣?怎麼就用不了呢?”朱旺眼底唯一的一絲亮光覆滅,本就顯蒼老的身形越發佝僂,慢慢矮下身,先是低低的抽泣,然後聲音漸漸大起來,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或許是見多了這種無可奈何的悲痛,旁邊幾個人眼底隻起點微微波瀾,很快就恢複平靜。
“巫先生先進去坐一會吧!”莫白側過身,誠心邀請。旁邊陳光明也同樣做出邀請的動作。
巫慶峰挑挑眉,目光停留在陳所身上。那鋒銳的目光讓陳光明避開眼,微顯不自在。
“有事就在這邊說吧,一會趕著回去。”
“這……那好吧,巫先生,借一步說話。”
巫慶峰跟著他們朝旁邊走開幾步,發現陳光明的右腿有些僵硬。
發現巫慶峰注意到自己的腿,陳光明略有些尷尬地將右腿站直,苦笑著將幾天前發生的事說給巫慶峰聽。
幾天前,他跟一個同事在鎮上巡查。打道回來時,本來想著在自己的地盤,應該會安全,兩人一時大意,就被鎮東一夥人襲擊,不僅搶走他們一把槍,陳光明在跟他們打鬥時,還被他們用刀砍傷右腿。要不是他身上還有一把槍,且開槍打死兩個,驚動其他人,隻怕那天他們兩個就交待在那,沒辦法全身而退。
他們丟把槍,對方多把槍,兩邊形勢立刻就發生傾斜。
昨天,蒯大良已經大言不慚地放話過來,要他們歸附黑龍幫。來傳話的人態度相當囂張,一點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如果他們隻是因為搶到一把槍就膨脹起來,他們還不擔心。真正讓他們擔心的,是陳光明發現,除了領頭那人手裡拿著自己丟的那把槍以外,在那夥人裡還有一個人,姿態很不尋常。如果他沒看錯,那人應當是個軍人,或者曾經是個軍人。從他不經意將手護在腰處某個地方的舉動,他懷疑他身上也有一把槍。
這樣的人如果是鎮上的,做為維護一方治安的鎮派出所所長,他不可能沒有印象。但這個人他確定從未見過,完全是陌生麵孔。
“如果他們隻有一把槍,蒯大良肯定不會輕易將這把槍給手下。”莫白擔憂地說道。
巫慶峰目光更加幽暗。
說到底,蒯大良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如果他真有那個膽,一開始也不會被兩把槍給嚇得縮在鎮東不敢過來。除非,有人給了他這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