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瑤熬好藥,看著他們將藥喝下去。又等了一會,重新把過脈,確定他們體內的生機正在重新煥活,這才回大院,準備下一步的藥。
今天熱了一天,煉瑤不打算再受一回苦,自己在藥房裡將藥配好,到時候隻要看他們吃下去就行。
這些人中毒太深,排毒也要溫和。所以煉瑤不能將整顆淨陽丹給喂下去,隻能將藥效稀釋,一次分成四次來慢慢給他們服用。這樣一來,整個療程就拖長了。
不過效果是很明顯的,經過一次排毒後,這些人就已經每天能清醒一段時間。從他們嘴裡,也陸陸續續知道事情原委。
這四家人也算是運氣,本來是分布在周邊不同地市打工。末世前沒舍得那點工資回家,結果末世一來,想回也回不了了。
據他們說,原來待的城市已經變成難民營,所有機關單位也徹底癱瘓。糧食沒有,天寒地凍,不知道每天要死多少人。死去的人沒來得及處理,漸漸就出現瘟疫。活下來的人越來越恐慌,城市裡已經沒法再住。膽大一點的,就結伴朝周邊城市去尋找活路。膽小的,就龜縮在家裡等死。基本上,他們待的幾個城市,已經沒多少活人。即使有,也跟死城差不多。
他們也跟著大流離開城市,當然選擇地是朝千歲村的方向。路上每天都有人死,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再如以前那般痛徹心扉地大哭,甚至連挖個坑將人埋了都不行。因為要節省力氣,儘量走到下一個城市。
這四家人先後到了西州市。西州市裡不讓進人,聚集到這來的隻能在外麵短暫停留,漸漸形成一個臨時難民營。有想朝同一個地方去的,大家自己商量好,約個時間一起出發。
他們就是這樣碰到一起的。都是千歲村的人,都想著回家,所以自然是要結伴同行的。隻是一路來的殘酷,讓他們知道僅僅隻是他們這幾個人,是根本沒辦法回家的。所以他們以給糧食和幫人在千歲村安家的條件,找到十幾個人願意接受他們的條件,護送他們回村。
四戶人家,六個人,其中兩對夫妻,加上護送的十二個人,一共十八人,順利到達村裡的,隻剩下一半人。村裡的也死了兩個。
跟著一起回來的,既然當初談好條件,現在人送回來了,自然也不能食言。好在村裡人家一般都不缺房子,一戶安排一個人,另有兩個是兄弟,願意擠在一起,正好安排下來。
他們中間唯一一家的女兒,煉瑤在把過脈後發現居然已經有將近四個月的身孕。這家女兒還是單身,聽她家大人說,連男朋友都沒找,這孩子是誰的?
這胎兒堅持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掉也算是奇跡。如果可以,煉瑤也不想殘忍,但這女孩中毒太深,胎兒也無法幸免。即使排毒,也不能保證生出來的孩子會是健全的。
煉瑤將實情沒有保留地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做選擇,這個孩子留還是不留。
那女孩醒來後,抱著家人痛哭一場,然後堅決地要求打掉這個胎兒。
雖然他們一家人說話是在房裡壓低聲音說的,但煉瑤的耳朵那麼尖,還是讓她聽到他們的談話。
在末世,一個女孩要走這麼遠回村,隻能依靠彆人的幫助。但是這世上又怎麼會有人在這麼艱難的時刻,無緣無故幫助一個非親非故的人?
女孩不想死,她想回家,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她都想回家。但此刻錢已無用,糧食她也沒有,除了身體,她想不出彆的辦法。
一路上她跟過幾夥人,全是靠著這樣的方法,才有人願意帶她上路。其實在路上的時候,她已經察覺到身體不對勁,現在不過是確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