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鳥語花香,花園中一派自然美景,午後斜陽慵懶地灑落日光,所有人都言笑晏晏。
除了喬瑜。
他站在小花園的入口處,幾乎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花園中那個被他的血脈親人們眾星捧月、笑靨如花的青年是白清源,是導致他一年多來顛沛流離、吃儘苦頭的白清源!
喬瑜幾乎要站不穩了,激動的情緒讓他本就在調養中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
此時,花園中的堂弟白清遠眼尖地看到了喬瑜的身影。他不耐煩地輕嘖一聲,扯了扯親哥的衣角,示意病秧子來了。
年紀大一些的白清元還知道情理上有些不妥,連忙笑著朝喬瑜走來,低聲安撫:“小弟,你怎麼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我還想著明天去看看你,這可真是巧了,小弟你已經大好了!”
都能自由走動了,可不是大好了?就是不知道負責照顧小弟的仆人去哪了,竟然放小弟一個人亂走,還正好看到了清源……
喬瑜一把甩開了堂哥白清元的手,絲毫沒有被男人表麵的熱絡迷惑,義正言辭地指責:“不是說把他趕出侯府嗎?!為什麼他還在府中!”
連白清源的名字,他都不想喊。
那是府中老太君按照輩分為喬瑜取的名字,卻被那人捷足先登地騙走了。
“小弟,不要無理取鬨,你不知道……”
“大哥,跟他廢什麼話?”
白清遠見不速之客還沒被哄走,而白清源的表情有異似乎覺得不自在,他便也走了過來,不屑地嘲諷道:“好好待在院子裡養病就是,免得老太君擔心。”
“至於我們如何對待清源,哪有你指點的餘地?清源那麼善良,當初也不是故意拿走你的玉佩,而是救人心切,何況也屈尊給你道歉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真是心胸狹隘!”
“還趕出侯府,清源可不是你能動的人!再糾纏不放,還不知是誰會被趕走。”
“要是心疼玉佩,我替清源賠你十幾塊不重樣的便是,彆再出來惹人厭煩。”
玉佩!他是為的玉佩嗎?
喬瑜幾乎要被堂弟顛倒是非的話氣樂了。
一年多以前,母親重病逝世前給了一枚玉佩,讓喬瑜上京尋親,說他的親生父親是永寧侯府的人,可以去尋侯府老太君的庇護。
當年由於侯府阻攔,喬瑜的父親直接調任到偏遠的南邊,離開父母控製後如願以償地娶了母親,府中隻有老太君還念著父親,逢年過節還會傳些筆墨。
這些不必再提。
父母皆亡後,喬瑜便聽母親的遺言散了家仆,隻帶著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貼身仆從楓溪上路,趕赴京城。
途中他結識了自稱為了救出被誣陷入獄的友人而特意上京告禦狀的人,兩人一見如故,喬瑜也說了自己尋親一事。
後來三人遭遇了攔路劫匪,喬瑜本打算散財保命,結果“白清源”卻寧死不屈,怒罵劫匪,那兩個劫匪氣急敗壞地舉刀上前,“白清源”像才反應過來一樣瑟瑟發抖地躲到喬瑜和楓溪身後。
為了保護喬瑜,楓溪硬生生拚著重傷乾掉了一個劫匪,而後拖著另一個劫匪一起掉落陡峭的懸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喬瑜驚嚇又痛苦,當場昏死過去,醒來時已經在一輛販奴車上了,雖然衣衫整齊,但貼身藏好的玉佩卻沒了蹤影。
後來他才知道,白清源拿著他的玉佩去侯府認親,不僅救出了友人,友人還搖身一變成為當朝丞相的叛逆獨子。
經曆了種種波折後,喬瑜的存在在差點沒命前被良心發現的白清源告知了侯府,脫離險地。
而在外人看來應當感謝白清源的喬瑜卻十分不識好歹,白清源明明可以殺了他永絕後患的,可是卻大大方方地說出了真實身份,還幫忙救出了喬瑜,不應該感激嗎?
不。
喬瑜不僅抗拒白清源的存在,甚至仗著老太君的憐惜要趕走白清源。
“你簡直是非不分!”
喬瑜罵人的功夫淺薄,隻能對堂弟丟下這一句話,而後轉身向老太君的住所走去,準備求些人手去當年的懸崖下搜尋楓溪的屍身,至少——入土為安。
在侯府的這些天他一直昏沉地接受治療,今天總算清醒了,甚至還能自己走路。要不是路過花園聽到了歡聲笑語,他也不會多看了一眼,倒是把自己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