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遲驍準備在村裡定居,專門請人雙倍價格買下喬家鄰居的房屋,推倒重建寬敞的青磚瓦房,因給足了工錢連日開工,半個月便住了進去。
村人們大都認得遲驍這位凶殘的錦衣衛——這可是在人家新婚之夜把新郎抓起來的人!雖然他們沒犯法,但路上遇到了遲驍總有些不自在。還好,這等連匪徒都敵不過的凶人甚少在村裡走動。
不過匪徒被捉也是好事。
不少村裡人在青磚瓦房建成後,半夜裡自發偷偷送了些蔥薑蒜,或是雞魚肉蛋等等吃食到遲驍家門口作賀禮。
除了白家。
他們家的老老小小都沉默了很多。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差點因白清殊引來滅村之禍是事實,多數人都對白家敬而遠之,連已經出嫁的哥兒都被冷落了不少。白清殊的堂哥兒白清衣也差點被自己看不上的阿虎退婚。
白家不少人都對白清殊產生了怨言,偏偏有父母維護,白清殊每天除了不用出門,該吃吃該喝喝,竟然比以前還過的舒服!
忍了一個多月後,白家最終四分五裂,分家的場麵鬨得轟轟烈烈,十分難看。不過分出來後好歹能和彆人恢複些往來,其他白家人隻覺得神清氣爽。
單獨帶著白清殊搬出來的白父白母也很痛快:清殊的相公可是將軍的侄兒!用不了多久就能來接他們去過富貴生活了。彆人的閒話怕什麼?!又不會掉下兩塊肉。
哼,到時候,這些非要分家的兄弟姐妹們可就一分光都彆想沾!
白家的紛紛擾擾沒有影響到遲驍和喬家。
在搬進新居後,遲驍天天都去喬家拜訪,殷勤得很。他不是送東西便是幫忙打水做飯,喬家水缸日日都是滿的,院子的地是時刻保持乾淨的,連喬家夫妻倆一回來都能吃上現成的飯菜。
喬父又不是瞎子,他年輕時也這麼追求過夫人,明白這高高大大的俊美郎君是在追求自家的寶貝哥兒。
不過阿喬沒把人趕出去,肯定心裡是有些好感的,遲郎君又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定然能保護好阿喬。
喬父的理智讓他第一個接受了遲驍的示好,喬氏有些挑剔,隻覺得誰都配不上阿喬,但表麵上也都客客氣氣。
院子裡。
“遲郎君辛苦了,喝些我剛沏的蜜茶吧。”喬瑜沒戴帷帽,端著清香四溢的茶碗遞給了遲驍。
“謝謝阿喬!”
遲驍看都沒看,一口便悶進了喉嚨咽下,恐怕美人端來的是毒藥他也照喝不誤。
不過——真好喝!不愧是心靈手巧的阿喬,相處這麼久他都看不出一處不好。
男人樂嗬嗬地放下碗,笑著為美人輕輕搖扇,信手拈來、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以往的奇異見聞,引得傾城絕色的美人不時莞爾一笑,隻覺空氣都清新甜蜜到了極致,猶如置身仙界。
*
半年時光如是倏忽而過,遲驍帶著萬般不舍歸京複職,滿心想著再去提交幾次辭呈。
“辭呈?彆想了。”
廳堂裡,一身常服的好友武全拍了拍遲驍的肩膀,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低聲說了他和友人們打探出的蛛絲馬跡:“有那位在,任誰當了指揮使都不會放你離開。”
好友一根食指向上,指了指青天。
上皇?!
遲驍明白其中含義,送走了好友後心底充滿了疑慮:難道是上皇惜才?但京城人才濟濟,我也並不是不可替代的,一個不行,兩個、三個總能抵得上我。
還是我未曾謀麵的父母和上皇有什麼牽扯?
這裡麵的緣由弄不清楚,恐怕自己真的無法徹底離京,除非隱姓埋名地假死,但,那樣的自己又如何有臉麵去追求阿喬?!更遑論給阿喬幸福。
被遲驍掛念的阿喬輕輕打了個嗬欠,停下了縫製繡球的活計。離自己成年還有一年多,每日隻需縫一會兒,足夠繡出一顆漂亮的紅繡球。
“不考慮遲小郎君?”
喬氏縫補著被角,試探著問道。
“阿遲?”
喬瑜摸著紅繡球,搖搖頭:“雖然他人很好,但我的決定不會變,緣分天定,我的未來就交給它了!”
內裡的原因還是他怕了,怕遲驍和前世的林佑安一樣包藏禍心,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他真的不知該如何看清一個人——林佑安暴露前也殷勤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