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會。
棕褐色岩石鑄成的宮殿內,屋脊高高聳立,頂端尖梢上佇立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每一根羽毛都活靈活現。
被細細打磨的墨岩王座之上,早已風聞異國使節超乎尋常美色的皇帝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
他甚至事先喝了一大杯安神定魂養生酒,避免朝會時失了禮儀,還戴上了先前不耐煩頂著的“平天冠”,玉石流蘇穩穩當當地垂下,遮掩了皇帝的視線。
不是他太苟,實在是那令萬人空巷的如魔似幻的美麗著實不講道理,連日常散落民間的探子都說不出一個不好來,甚至還有隱瞞美人的相關消息不上報的,也不知他們哪裡來的底氣和熊心。
“宣請東寧國使節。”
身材壯實的侍衛高聲喚道,不急不緩的聲音字正腔圓,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大臣們不拘小節地分列兩旁,好奇地看向那位背光而來,一夕之間便在城內引起了禍亂的美人,眼裡連跟著美人使節的兩個護衛都看不進一分一毫。
如同流動的黃金般耀眼的陽光溫柔至極地落在美人的身上,將那墨色長發幾乎染成了赤金,而美人本身純白得幾乎透明如上好玉石般的肌膚瑩潤無比,細膩似牛乳,靡麗到了極致的臉龐已然奪去了人的心神,嬌嫩玫瑰花瓣般的唇更是勾得人倒進一片迷離幻夢中。
靜,靜得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整個朝堂之中隻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
皇帝隔著玉石流蘇,好懸一口氣哽在嗓子眼裡,硬生生穩重地咽了下去。
而坐在下首聽政的太子已經第一個起身迎上去,頭發束成大人模樣,少年氣滿滿的臉上洋溢著傻狗的表情——皇帝不想這麼說,但是真的和獸苑裡的雪犬笑起來相似度超過了百分之一百五。
衍兒也到了這個年紀了!
皇帝倏忽之間想起了一瞬自己的青蔥年少追求發妻的趣事,心情也恢複了正常。
“拜見陛下!”
喬瑜跟著有些眼熟的少年走到前麵,按照出行一路學習的禮儀說道。
本來接見一下使節就應該結束,具體的外交事宜都是兩國的外交部門另找場所商議。
但看到美人之後,朝堂上的官員們都下意識想多看美人一會兒,絞儘腦汁地和外交扯上關係,閒談兩句。
皇帝也沒阻止,端著茶喝著水,樂嗬嗬地看著兒子主動為美人充當“翻譯”:部分官員的口音頗有特色,外人很難聽懂。
又過了一會兒,還不等美人麵露疲色,太子便先向眾人飛去一把把眼刀,暗示儘快結束這無甚價值的攀談。
隨後幾天,喬瑜居住的地方可謂是人流如織,隻要街頭巷尾開始有小販賣早點,便有人守在門口遞拜帖,不請自來地等著拜見。
抱著與人為善的念頭,喬瑜見了兩天,終於吃不消了,用見識風土人情的借口和太子外出躲避——
說實話,當他知道和自己一路同行的爽朗絡腮胡漢子刮掉胡子後搖身一變成了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太子,差點驚掉下巴。
當然,不管是絡腮胡漢子的示愛,還是太子的追求,喬瑜通通都拒絕了。
簡單的“還未及冠”四個字,加上抱歉的微笑,成功讓太子的攻勢一緩。
“原來美人還未及冠,”隻是長得太年輕實際及冠不久的太子成功把主語搞錯,信心滿滿地想道:“最多幾年光景,我一定會讓阿瑜見識到我的真心!”
“暫且先從朋友做起。”
蘭衍摩拳擦掌,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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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瑜在西狄國停留了兩個多月,和一眾西狄國官員友好往來,探討商路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