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著輕鬆觸摸著花瓣,柔軟細嫩至極,他甚至錯覺自己碰到的是少年活潑笑著的臉。
“不不,我可不是什麼公子,直接叫我阿瑜吧,義父就是這麼叫的。”
美人聽這聲“喬公子”聽的渾身一激靈,從小到大都沒人這麼叫過他。
“阿瑜——我日後喚你瑜瑜吧?若和伯父一樣喚你,似乎憑白高了一輩。”
“好,都行。”
喬瑜對稱呼並不在意,注意力很快被另一處地方吸引,帶著和自己十分談得來的魏公子就去了小水潭旁,躍躍欲試地想捉一條遊魚上來留中午加餐。
潭邊,波平如鏡,通透的碧藍潭水倒映著一角天空和蔥鬱綠樹,還有美人的容色。
三者之中,竟是僅有個剪影的美人更加出眾奪目,仿佛是林間避世的神明,凝聚了世上最靈動的風的精華、最純淨的雪的精魄、最綺麗的月的精粹……
忽然,試著站到水潭突出水麵的石頭上的美人身形晃了晃,手臂擺動著尋找平衡,肉眼不可見的腳下青苔完全不給他機會——
“啊——”
喬瑜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歪斜著要摔進水潭裡,潭水不深,但是他可沒有換洗的衣服!
聽到美人有危險,潭邊的魏澤筠緊張地往前走了半步,眼神空茫地伸出手,岸邊的綠草不知怎麼低矮了一片,似乎瞬間被重物壓折了。
青年拿盲杖試著向外一伸、一掃,正正巧地攔在了美人的腰上,再順勢一帶,將要落水的美人便被靈活的盲杖給捎回了岸上來,隻是來勢止不住,順帶撲倒了青年。
當啷一聲,盲杖摔落一旁。
俊美的青年和超凡脫俗的美人摔作一團,柔順的發絲糾纏,青白的發冠也隱沒於綠草中。
喬瑜摔得腦子一懵,過了幾瞬才緩過神來,發覺自己緊貼魏澤筠胸膛的心臟砰砰跳著,頭頸還伏在青年的肩上。
糟,我彆再把人壓壞了!
美人慌忙爬起身,拉著青年問有沒有受傷,確定對方沒事才暫且放下心。
剛剛是怎麼回事?我要摔了,魏公子正好接……
就在喬瑜開始回憶時,青年適時地摸索到旁邊的盲杖時開口,安撫美人:“瑜瑜,剛剛你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聽到聲音後一時情急,試著用盲杖找你,不知怎麼竟把你攔回來了,身子有受傷嗎?我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見青年竟然說著說著就把責任歸到了他自己身上,喬瑜連忙寬慰,直說都是自個兒不注意差點落水,魏澤筠出手的很及時,他才一點兒事都沒有。
美人心底那還沒成型的疑慮煙消雲外,不留一點痕跡。
這一個小小的意外後,兩人的關係更是突飛猛進。
喬瑜也不是什麼內向的性子,隻是原來生活的魔教裡是個人都比他厲害,天生跳脫的性子隻能壓抑,怕被人看不順眼後有危險。
現在可好,離了魔教,天高任鳥飛了!
魏公子是和自己相似的手無縛雞之力風度翩翩的文人,甚至還不如自己呢,魏公子眼睛看不見!偏偏性格又果斷,聽力敏銳,著實讓人敬佩!
安全感大增的喬瑜毫不設防地和人熱絡起來。
等喬豐醒來一看,自家風華絕代的美人已經親親熱熱地和認識一天的男人稱兄道弟了!
……
“喬老弟?”
來叔搖晃著突然盯著自己主子和小仙人阿瑜不放的喬豐,奇怪地問道:“喬老弟你在想什麼?”
幾步遠的地方,清風朗月般的青年和傾國傾城的美人正肩靠肩低聲交談,他們不時默契地笑著,融洽不已,連經過的風都溫柔了許多。
烈日的光被蔥鬱的綠葉阻擋,隻有星點碎金的光芒落在容色出眾的兩人身上,遠看就像是幅畫般美妙。
“哦哦,沒什麼,我怕阿瑜這孩子擾到你家公子,咳。”
喬豐聽到馬夫的“喬老弟”三個字,立刻心中寬慰:阿瑜和聊得來的魏公子稱兄道弟也正常,自己不也和人這樣麼?兒子這是隨我啊!
“來老哥,接下來還是走官道麼?”
官道平坦,但是想到徽州需要繞路一番,至少得走個半月。
“咱們夜裡走官道,安全。”來叔說道:“下午走直道,省時間!”
“主子的叔父命不久矣,我們得早點趕到徽州,不然可趕不上……”
宗室那群人又會亂來,到時候主子清理門戶,血流成河那場麵可就不好看了。
“理解,理解,人之常情。”叔父若是去世了而魏公子還沒趕到,恐怕投奔這事兒就難辦了。
自己和阿瑜還在躲著魔教呢。
大家都不容易啊。
喬豐心情複雜地連連點頭,又咬了一口剛烤好的酥脆魚肉,滿口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