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可是個好東西。
還沒有完全散開的眾人, 有事的沒事的,也顧不上彆的了,都瞪大了眼睛找, 很有一種把地都挖開三尺的衝動。
終於,一個站在比較邊緣的女人眼尖的看到了,指著不遠處一小塊濕濡的土地,說道,“呦,快瞅瞅那不是嗎——都成肉醬了, 這拿回家也不能吃了吧?能做個泥巴燉肉湯?”
隻見李翠花顯擺了好半天的那一塊巴掌大小的肉, 早就已經被人踩成了泥漿,和地麵融為一體, 捏都捏不起來了。
李翠花慘叫一聲, 用力的扒拉了兩下, 才把帶著土的肉給扒拉到籃子裡, 看著臟兮兮的籃子, 滿臉的欲哭無淚。
到底是也都是鄉裡鄉親的,看著李翠花這幅慘樣, 他們反而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隻是三三兩兩紮成一堆, 言談間還在對著李翠花指指點點。
李翠花捧著籃子站起來,她扭了腰、摔了腳, 嘴也摔破相了, 還磕掉了大門牙, 就連手頭的肉都丟了!
越想越難受, 李翠花不由開始抹起了眼淚,結果又是一臉泥,終於,她忍不住哭喊了起來,“萬幸這天殺的禍害啊——陳曉白這到底——嗬!”
李翠花一句話沒說完,被不知道怎麼回事又突然去而複返的萬幸給嚇得噎了回去。
隻見萬幸和她迎麵走來,雙瞳漆黑,麵無表情,眸光像是粹了冰一樣,和她的雙眼直直的對上。
李翠花狠狠的嚇了一跳,喝了一口涼風,一口氣沒喘上來,給噎的直翻白眼!
去而複返的萬幸頭發有些許散開,左右找了半天,才終於在一旁的樹下找到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散落的頭繩。
隨後,她再次走到了李翠花麵前,緩緩的衝著她露出了一抹笑。
笑容不達眼底,萬幸說,“看到頭繩了嗎?”
紅色的頭繩在萬幸的指尖被拉扯成交叉的一個符號,她們這的孩子經常玩花繩,可不知怎的,這畫麵在李翠花眼裡看來,就顯得這麼的可怖。
萬幸一邊翻轉著,一邊說,“看到了就行。頭繩是我娘給我的,我娘是陳曉白,陳曉白對我很好,你知道了嗎?”
李翠花近乎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萬幸終於燦爛一笑,屈身靠近,黑瞳緊盯著李翠花說,“有事衝我來,彆扯上我娘,話也不能亂說。”
一直到萬幸走了很久,李翠花才反應過來,隨後,渾身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了一段路之後,才扶著路邊的石頭疙瘩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這掃把星,邪性的東西!”
真是見了鬼了,怎麼那萬幸的眼睛跟會吃人似的,她一對上,眼珠子挪都挪不開!
萬誌高一個人抱不動兔子,露著屁股蛋在那守著,一邊等萬幸回去。
見萬幸的身影出現在路口,他眼睛一亮,一溜煙的竄了上去,“寶姐,你去乾啥了?!”
剛才萬幸突然跑回去,就讓他在這等著,萬誌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也乖乖的聽話了。
“娘給的頭繩掉了。”萬幸把頭繩綁了三下,晃了晃腦袋,說,“走,回家!”
然而她們想回去,似乎事情卻並不怎麼順利。
萬幸謹慎的看了一眼擋在了他們麵前的幾個孩子。
這幾個孩子看著少說都有**歲——年歲不大,可他們來勢洶洶,手裡還都要麼拿著粗樹枝,要麼拿著硬土疙瘩,顯然不懷好意。
萬幸倒是不怕他們,畢竟這些孩子的頭頭,打眼一看也就為首的那一個,其餘的全都瑟瑟縮縮的跟在後麵,典型就是跟著胡來的小跟班,膽子都還沒練起來,就在這找事了。
“你們要乾什麼?”萬幸脆生生的說。
領頭的孩子臉上有一條疤,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傷的,傷口很深,標識很明顯。
萬幸對這個傷疤有些印象。
原書裡麵,這孩子名字叫趙長城,十裡八村一個十分有名的小混混,且十分癡迷女主萬金鳳,因為萬金鳳曾經救過趙春風。
而趙春風,則就是把身為孤兒的趙長城,給一口飯一口飯的喂大的人。
後來為了報答萬金鳳,趙長城在退伍後,仗著自己在部隊鍛煉出來的好身手,甚至不惜殺人,最後被全國通緝,落得個被槍決的下場。
這種人,要麼就避著不去招惹,要麼,就是一次性讓人心服口服。
要換做是同齡人的身體,萬幸也不怕他。
可她看了看自己現在這個小身板……深深地沉默了。
但是骨氣可以丟,兔子絕對不能給。
她要吃肉!
趙長城吊兒郎當的把手裡的大木棍抗在肩膀上,仰著下巴衝著萬幸說,“兔子交出來我就讓你們過去,不然我就打你弟。”
萬誌高慫唧唧一縮小肚子,有點害怕。
兔子拎的太久,手上發酸,萬幸麵無表情的把兔子放在一邊,隨後拍拍手,抬起臉說道,“我要是不想把兔子給你,又不想讓你打我弟呢?”
大概是沒想到萬幸能說出這麼句話,很少遭遇過反抗的趙長城愣了愣,眉毛頓時倒豎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