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合身也不好看,但是穿著舒服,冬天也暖和,她自己是個怎麼樣都能活的,好養得不得了,因此並不覺得有必要再買一套新的。
更何況,這年頭賺點錢都不容易,陳曉白不能再生育了,她穿過的舊衣服也就隻能放在那積灰,而眾所周知,六歲多的小孩子長身體又是長得最快的時候,買一套衣服實在是太不劃算。
於是萬幸搖了搖頭,說道,“娘,不用了吧?”
陳曉白搖了搖頭,語氣雖然柔和,但卻很堅定,“要買的。”
——女人果然天生就是適合購物的。
萬幸一臉生無可戀的回頭。
萬中華和萬誌高爺倆同時捧著下巴,排排的坐在了服裝店門口,同樣的麵無表情。
大概是吃飽了肚子,萬誌高這會兒還有點發困,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掉,沒過一會兒,萬中華把萬誌高給抱到了懷裡,兩人倚著後麵的牆,乾脆就這麼睡過去了。
被當做洋娃娃擺弄,一會兒長胳膊一會兒抬腿的萬幸:“……”
這年代明明衣服款式也沒幾個,花樣也都差不多,怎麼陳曉白還跟個掉進了米缸裡麵的老鼠似的?
這比喻大致是有些不恰當,但是萬幸看著陳曉白和老板娘同時都晶亮的雙眼,忍不住覺得自己就是那米缸裡頭最大的一顆米。
最終,陳曉白一下子給萬幸買了三套衣裳。
有兩套冬衣,還有一套是夏天的花裙子,這個季節自然是不能穿的,加上季節反著,又壓箱底了,老板就便宜了一點,給陳曉白折價算了。
服裝店裡麵倒是也有賣鞋的,但是陳曉白沒買,棉鞋家裡還有,不至於買新的。
於是被折騰了一天的萬幸終於解脫,臉上帶著幾乎僵硬的微笑,試探性的衝著陳曉白張開雙手,“娘,我好累啊。”
陳曉白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一身力氣,都到這會兒了還興高采烈的,二話沒說就把萬幸給抱了起來。
走到了門邊的時候,她才踢了踢萬中華的腿,幾人一起上了車打算回家。
萬誌高睜開眼睛,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擦著口水說,“買、買完啦?”
“買完了。”陳曉白捏著他的臉笑,忽然說道,“我給寶丫買新衣裳,小高生氣不?”
“不氣。”萬誌高一臉認真,“娘給寶姐買我不氣,寶姐可受委屈了,要對我寶姐好好地。”
“乖。”陳曉白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往萬誌高的嘴巴裡塞了顆糖。
她們回村的時候,路上的天色都已經黑透了。
萬幸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夜空,忽然眯起了眼睛,雙腿交叉夾著欄杆,向後靠在了萬中華的胸膛,感受著迎麵撲來的風。
過了會兒,她打了個噴嚏。
於是萬幸哆哆嗦嗦的抱住胳膊,跟個倉鼠似的,繼續扒著車把眯縫起眼睛了。
三房這邊出去玩了一天,其他兩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陳曉白回來之後,就讓萬幸捧著一小盒糕點去敲開了四房的大門。
萬海洋已經睡了,隻有王豔紅還迎著微弱的燈光,眯著眼睛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小鞋子,而萬報國則對著手上的書,正在研讀著。
“四伯父。”萬幸小心翼翼的探出個腦袋,捧著手裡的糕點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看著裡麵的兩個大人,壓低聲音說道,“娘讓我來給你們送點東西。”
萬報國起身把萬幸帶進去,順帶結果了她手上的東西。
一陣甜味頓時湧上鼻尖,饒是他這個大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手裡的包裹。
裡頭裝的東西像是炸好的果子,這年頭,油比什麼都貴,這種油炸的果子更是沒誰舍得能吃。
這盒果子是要給誰的,自然不言而喻,萬報國手裡緊了緊,還是給收了起來。
萬幸呲牙一笑,“娘還讓我問問,四伯娘肚子的裡的寶寶乖不乖,有沒有踢人啊?”
孕婦體熱,加上夜裡溫度反倒升高,王豔紅身上的棉襖並沒有穿嚴,而是披在了身上。
聞言她一笑,衝著萬幸招了招手,讓萬幸過去,把萬幸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說道,“弟弟乖著呢。”
感受著來自於下方神奇的觸感,萬幸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一瞬。
真奇妙。
不論是何時何地,每一次觸碰到這弱小卻又充滿奇跡的生命時,萬幸都覺得很奇妙。
她看著王豔紅被衣服覆蓋著的肚子,突然看向了王豔紅,滿臉認真的說,“四伯娘,弟弟會一直好好地在你肚子裡被生下來,以後一定平平安安,聰明伶俐。”
原著之中,四房一家因為和女主不對盤,而被冠上了惡毒的罪名。
——故意挑刺,讓二房做重活,在大隊上排擠萬忠軍,等等等等。
可重生而來,萬幸自己體感,這一切卻並不是這樣。
四房一家有情有義,雖然不善言辭,可對於家裡的人卻也足夠儘心,而尤其王豔紅更是和陳曉白關係好,平日裡有什麼活都會幫著一起做。
王豔紅被萬幸這麼鄭重的模樣弄得一愣,心裡也說不上為什麼,突然湧上了一股熱流。
過了會兒,她隻覺得渾身熨帖又暖和,本身燒心的那一把火也像是突然的無影無蹤,連日來即將生產前的苦悶和壓力也一瞬間一掃而光。
她笑了笑,隻把萬幸的這話當成是陳曉白說的,也記了陳曉白的好,摸了摸萬幸的臉,笑著說,“那寶丫,幫四伯娘謝謝你娘。”
“好。”萬幸呲牙一笑。
從四房出來之後,萬幸拎著手上的另外一個小油紙包裹在院子裡麵蹦躂了幾下。
那個包裹裡麵,是陳曉白回來的時候買給二房的東西。
而且是萬幸讓陳曉白買的。
哪怕是已經分了家,又算是撕破了些臉,但到底明麵兒上老太太還在,她們也還是一家人。
老太太如果不死,想分家,在石橋村曆來的傳統裡都不可能。
萬幸自然不可能去害張敏靜,隻是對二房這一家人,她也還是得有一個保留手段——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二房的人,再繼續欺負三房的。
這一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院子裡沒什麼目的的蹦躂了一會兒之後,萬幸雙手背在身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了二房門前。
房間裡麵黑燈瞎火,直到湊近了,才能看到裡麵亮著的一盞微弱的燈光。
萬幸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聽著裡麵沉悶的聲音,臉上勾起了一抹沒什麼意味的笑容。
過了會兒,萬幸伸手敲門。
‘叩叩叩’
萬忠軍自然不可能睡得著,正在裡麵抽旱煙,聽到聲音後壓低嗓子喊了聲,“誰啊?”
王秀英一整天都瑟縮著,不管是乾活還是休息,都儘可能的把自己蜷到一個角落裡麵不去礙萬忠軍的眼,生怕他一個羞惱,就對自己拳打腳踢。
然而萬忠軍今天一整天都沒收拾她,王秀英心裡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是因為萬忠軍良心發現,可隻是因為她過兩天就要回娘家探親。
雖然家裡是鬨掰了,但是這麵兒上總得過得去。
探親前幾天,多大的事兒,萬忠軍都得給忍了。
門外沒人應聲。
萬忠軍皺了皺眉,把煙杆子從嘴裡抽出去,又喊了一聲,“誰?”
王秀英哆哆嗦嗦的,聲音帶著討好和諂媚,小聲問道,“是、是不是娘給咱……”
她未說完的話被萬忠軍冷颼颼的視線逼回了肚子裡,王秀英吞吞唾沫,又坐了回去。
過了會兒,門又被敲響了。
王秀英心裡突然一陣的發毛,“我、我去開門……”
萬忠軍沉默著。
王秀英一咬牙,看了一眼雖然躺在床上,可除了小兒子之外壓根沒有睡覺的幾個孩子,突然又覺得一陣難受,她忍了忍眼淚,跑到了門邊去開門。
門被打開。
萬幸背著手,踩著月光站在房門前,衝著開門出來的王秀英燦爛一笑,隨後,她打量著王秀英愣愣的模樣,似乎是有些疑惑。
——對於她為什麼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的疑惑。
過了會兒,萬幸笑了笑,兩排大門牙又整潔又漂亮,就這麼明晃晃的露了出來,“二伯娘,晚上好啊。”
一聲童言。
然而不知道為何,王秀英整個人一哆嗦,卻鬆開大門,往後退了一步。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