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賀知洲抬頭,衝著萬幸放肆一笑。
這麼多年過去,賀知洲已經完完全全的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成了一個棱角分明的男人。他的歲數剛二十出頭,然而卻已經有了無數人不能擁有的血性,那是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才能獨有的一種氣質。
萬幸看的咋舌,當下挑著他身上一個算是完整的皮膚拍了拍,說道,“你要不要跟著護士姐姐先去病房啊?我看你這一身……”
就在萬幸一句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卻見從大門口的方向,衝進來了兩男一女。
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男人,推著另外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從門口衝進來的。
他們過來的這一路上,還在不停地喊著賀知洲的名字,是以相當的矚目。
萬幸不由停下了話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門口到處理室這塊沒幾步路,三個人幾乎是瞬間就已經衝到了他們麵前。萬幸一頓,下意識的往旁邊站了站,就見賀知洲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道,“坐這。”
萬幸眨眨眼,掃了一圈,輕輕地應了一聲,“喔。”
來的幾個人一頓,尤其是為首的女人,更是驚詫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萬幸,隻是一個瞬間,眼中似乎是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的情緒,最終,歸於了一臉慘不忍睹。
……這表情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萬幸懵了一瞬間。前不久她是不是在火車上也看到過賀知洲的戰友們出現過這表情?
應該不是錯覺吧?
這人什麼來頭啊?
賀知洲‘嘖’了一聲,費力的把自己直起來了一點,靠著後麵的椅背,說道,“姐,你來就算了——把老大給連著一起推過來乾什麼?”
姐?
老大?
萬幸一愣,難不成麵前這幾位就是賀知洲曾經決口不提的大哥和二姐?
但是推著輪椅的那個……怎麼看那歲數也不像是賀知書啊?
賀知書今年應該也就十三四,就算是發育的再好,也不可能十三四長得這麼老成吧?
想到那個可能,萬幸的臉當下就皺成了一團。
畢竟,這麼一比較之下……隔壁賀知洲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膽量有膽量,不管是從什麼方麵來說,都遠遠的要超過賀知書了。
賀知洲的二姐上前一步,目光在萬幸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轉向了賀知洲,一條彎彎的眉毛頓時皺起,伸出一根指頭,像是想戳賀知洲腦門,然而找了老半天都沒找到下手的地方,隻能氣哼哼的戳了幾下空氣,“你還有臉說我為什麼把大哥一起帶過來?你自己看看,受這麼重的傷也不跟家裡說一聲,你這是翅膀硬了想上天啊?!”
賀知洲張了張嘴,但是話又給憋回去了,半天沒蹦出來一個字兒。
教育了賀知洲一通,她也總算是消了氣,抱著胳膊氣哼哼的盯著賀知洲看。
賀知洲摸了摸鼻子,他胳膊倒是完好,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異常,畢竟剛才擰萬幸手腕的時候也算是用了些力氣的。
他說道,“大哥身體怎麼樣了?”
問及坐在輪椅上的大哥,萬幸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她記得賀知洲曾經說過,他的大哥早年在戰場上負傷,搶救過後卻沒能醒過來,家裡的人不願意放棄治療,一直在醫院拖著。但是就以萬幸的了解,現在這個年代的‘植物人’狀態,如果持續的時間一久,還醒不過來的話,可能會直接導致腦死亡,最終的結果就是回天乏術。
而植物人的狀態下能清醒,已經算是一個醫學奇跡了。
賀知洲的大哥大概是還在康複期,他的手腳都不太好用,大夏天身上還都蓋著薄被,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的蒼白又瘦削,彆說是賀知洲了,就連萬幸恐怕都能一巴掌把他給輕而易舉的推倒。
賀知洲二姐聞言白眼一翻,“你還知道問你大哥?”
聞言,賀知洲的大哥隻是笑了笑,旋即上下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賀知洲略微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過了會兒,他才說道,“以後多說說話吧,對你嗓子有好處。”
果然,這話一說出口,對麵三個人全都愣住了。
萬幸摸摸鼻子,估計是病人剛剛醒過來沒多久,還在康複期,聲帶和語言中樞係統都沒有恢複好,就算是能說話,恐怕也極其的費力而且難聽,因此賀知洲的大哥才不想嚇到她。
但是賀知洲又覺得自己肯定是那種膽子賊大的小姑娘——六歲的時候就乾了挺多讓他都匪夷所思的事兒了,譬如孤身一人去追人販子,譬如飛撲進下陷的土坑去救人……沒理由越長大越回去了。
於是萬幸臉上便帶了抹善意的笑容,說道,“也不急這一會兒了,知洲哥哥,你還是快跟著護士姐姐去病房吧,等有時間了我會來看望你的——而且等會兒國有叔叔出來了,我還得領著他去找我乾媽呢。”
賀知洲也一挑眉,“等你‘有時間’?”話裡充滿了對萬幸這句‘有時間’的不信任。
萬幸一頓,換了句話,“我肯定會來看你的。”
這一下,賀知洲樂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萬幸的頭,說道,“你可不許唬我啊。對了,以後記得喊哥,彆沒大沒小的賀知洲、賀知洲的叫,懂了不?”
萬幸:“……”蹬鼻子上臉真實沒有人比賀知洲更合適用了。
然而現在賀知洲還受著傷,她也不能當著人家裡幾個大人的麵兒露出真麵目,當下一抽唇角,笑眯眯的說,“好呢,知、洲、哥、哥。”
賀知洲停了一下,有點心虛的收回了手,乾咳一聲,衝著身邊的人說道,“走吧。”
他受的傷也不輕,而且看上去就是很疲憊的模樣,本身就比較深的燕窩看上去更顯的困倦,歐式大平行都快給累出來了。
賀知洲的二姐連忙上前攙扶著他,可手足無措了半晌,也不知道賀知洲身上到底哪塊皮是好的,急的眼眶都有點紅了。
倒是賀知洲自己脫離了兩人的攙扶,有些步履蹣跚的往前走著,時不時還回頭看著萬幸樂,“哥走啦!”
萬幸:“……”
沒多時,幾個人便一起離去,萬幸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才發現賀知洲的二姐目光總是會在自己身上盤旋。
……所以他們到底是在看什麼啊?!
萬幸簡直是摸不著頭腦。
作者有話要說: 寶丫:人情世故我可是通了足足三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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