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三更】(2 / 2)

一段話說的沒有停頓,幾乎是一氣就說下來了。

萬幸有點詫異,在她的印象當中,譚睿是那種相當冷清,一心隻想搞學問,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高冷的學者型漂亮美男。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麵呢?

不過想到當年譚睿下鄉的原因,萬幸便也覺得自己能理解一點。

那個時候,學術派被冤枉的老學者不在少數,譚睿的爺爺似乎就是其中一員,而且在被關押期間,還染上了病,身子骨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好不容易等到回了北京,這才算是開始慢慢將養了起來,可到底是比不得從前了。

人言可畏這事兒,可能就是譚睿自小經曆過的。

……隻不過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是個這麼不吃虧的。

萬幸一樂,衝著把卷子發到了她身邊的譚睿呲牙一笑。

譚睿一頓,麵容鬆懈下來了一瞬間,一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用正常的語調說道,“萬幸,好好發揮。”

萬幸愣了愣,又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如芒在背般的眼神,當下一個頭兩個大,把卷子一抬,頭埋到底下,開始裝烏龜。

不巧看到了這一幕的譚睿表情崩裂了一瞬,似乎在這一刻,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賀知洲總喜歡逗著這小姑娘玩兒了。

還彆說,真的是怪有意思的。

*

試卷下發,等教室裡麵開始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翻閱卷麵的聲音之後,萬幸才終於抬起了頭。

好在她一般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算是比較專注的,加上譚睿也沒有往她這裡看的心思,坐在講台上在監考,萬幸等了一會兒,便也靜下心來了。

她習慣性的大致掃了一眼卷麵。

英語的卷子和後世其實並不太一樣,但是大致看過去,卻基本都是熟悉的句型,語法和詞彙也都是比較簡單易懂的,幾乎不需要特意思考。

萬幸失笑,尤其是每當麵臨這種對於其他孩子而言算是如臨大敵的題卷的時候,她就總會有一種自己是在欺負小朋友的感覺。

為了不顯得自己寫的太快,萬幸寫完了一道題目之後,還特意又等了一會兒,且寫字的速度放的相當的慢,因此字跡也工整了許多,一個連筆的字都沒有。

然而千算萬算,等到她將一整麵卷子做完,又反反複複的檢查了好幾遍之後,才發覺時間剛剛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萬幸,“……”

這年頭也不興提前離開考場,走不了,又沒事做,她能怎麼辦,趴下睡覺?

萬幸百無聊賴的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驚奇的發現,她這裡居然能夠直接的看到校門口。

她的視力很好,能夠看到校門口穿著一身淡藍色職業打扮的陳曉白,和旁邊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秦千汐,正在圍著剛才她吃過飯的小攤子上麵說話。

雖然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但是卻能看到主要是陳曉白在說,秦千汐在聽,十分認真的模樣,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萬幸都懷疑,她想拿個小本本給記下來。

萬幸眯著眼睛笑了笑,覺得這一幕真可愛。

盯著她們兩個看,萬幸倒也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轉眼二十分鐘過去,居然比剛才做卷子的時間過得還要快上一些。

她笑了笑,發現那邊的兩個人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便乾脆托腮看著,沒一會兒便有了些許的困意。

萬幸剛打算趴下眯一會兒,就見她們班裡本來的班主任,也就是這一次負責巡考的老師從門外走來,和譚睿做了一個交接的工作。

兩人說話的時候擔心會影響班裡的學生,但是又不能離開太遠,便在走廊上的窗戶旁邊對著說話,萬幸往那邊看了看,正打算將視線轉回來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卻楞了一下。

坐在中間豎道上的黨秋雨,手心裡麵夾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文字,萬幸看不清楚,但黨秋雨的神色極為不自然,在做什麼,已經顯而易見了。

隻是這一幕,正巧被後麵坐著,抬頭想問題的秦悅悅看到了。

萬幸沒有注意到,秦悅悅卻眸光一閃,隨後又慢慢的低下了頭,唇角夾雜了一絲仿佛是什麼東西即將得逞一般的笑意。

門外交談的兩個老師交接完了工作,打開教室大門的那一刻,黨秋雨整個人都被嚇了一跳,甚至在凳子上彈了一下。

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掃向了她們,黨秋雨滿臉的驚慌,目光一下子凝滯,仿佛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班主任名字叫徐濤,看見黨秋雨的模樣當下就皺了皺眉毛,問道,“黨秋雨?你怎麼了?”

“我、我沒、沒事!”黨秋雨慌慌張張的說,眼框裡麵已經溢出來了些許的眼淚,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應了。

這時候,後排坐著的秦悅悅舉起手,滿臉擔憂的說道,“徐老師,秋雨來的時候就有點低燒,我剛才看她一直在認真答題,可能是您突然打開門嚇到她了。”

黨秋雨驚慌失措的回頭看了一眼,和秦悅悅目光對接的一刻,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肯定,當下,驚慌感消失了不少。

徐濤愣了一下,停下了往黨秋雨那邊走動的步子,試探著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黨秋雨的臉色,的確是紅的有些不正常。

他皺了皺眉毛,說道,“這次的考試還能繼續嗎?”

黨秋雨滿臉驚慌,連連點頭說,“可、可以的徐老師,我能堅持!”

說完,她就滿臉虛弱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這一番轉折,看的坐在窗戶邊兒上的萬幸簡直是歎為觀止。

這兩個姐們兒,不去演戲是不是太可惜了點兒了?

這隨機應變的能力也忒強了點兒吧?

電影學院這年代有嗎?應該是有的吧?

萬幸簡直是驚了。

徐濤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兒,聞言便連連擺手,說道,“好,快坐下吧,好好答題,不要驚慌。”

說著,他就轉身出了門,沒一會兒,手裡便拿了一個已經清洗過的杯子走回來,裡麵還裝著熱騰騰的開水。

萬幸眨眨眼,安安靜靜的吃瓜看表演。

黨秋雨一副虛弱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喝了兩口水,之後,全程都保持了一種相當用力思考的模樣,在專心的寫題目。

萬幸:“……”

哎,這小小年紀,也真是厲害呀。

*

上午隻考兩門,萬幸第二科目考試的時候,仍然是答的最快的一個,這下寫完之後她就更無聊了,也不想再去看那邊又開始作弊起來了的某姑娘,便趴在桌子上酣睡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鈴聲響起,她終於打著哈欠交了卷子,等到卷子被執行老師收走之後,萬幸還在所有學生的竊竊私語的討論之下,被譚睿給取笑了。

下課之後學生找老師問問題的也很多,因此譚睿站在萬幸邊兒上也沒什麼不對,不光如此,旁邊還有不少再等待著的同學,雙眼放光,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問問題,還是單純的想說話。

“考得怎麼樣?”譚睿站在萬幸麵前說道。

卷子已經被收走了,他上課的時候也要避嫌,不能在一個學生旁邊身邊停留太久,加上萬幸下筆的時候,簡直是絲毫停頓都沒有——英語考試的時候就算了,就連數學,她都從頭到尾沒打過草稿,哪怕是後麵的大題,她也都僅僅是皺著眉毛,在桌子上麵用手比劃了幾下之後,就在卷子上寫下答案了。

他是一早就知道萬幸很聰明的,但是那也僅限於小學——小學他在村裡教到了孩子們二年級末期,三年級又持續了兩個月的時候,譚睿就考上了大學,離開了石橋村了。

而小學的功課,也實在是用不上草稿紙,掰掰指頭就能算出來的事兒,和現在初中的題目可沒法比。

他剛才大致掃了一眼收上來的草稿紙,因為是尖子班的學生,也因為老師一直在給他們灌輸‘就算是不會,也要把草稿紙寫滿,給老師留下一個好印象’的準則,全都寫的滿滿當當。

唯有萬幸,乾乾淨淨的隻有一個名字,以及旁邊的班級。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交的是白卷。

萬幸笑了笑,“還行吧,題目都挺簡單的,沒什麼難度。”

初中的題目還要用草稿紙算,這是罵誰哪?

譚睿聽見這話,挑了挑眉,“這麼厲害?”

萬幸一腦袋汗,頂著周遭姑娘們的目光,謙虛的說道,“不是我厲害——譚睿哥哥,你看,我家有個教高中課程的哥哥,還有一個大學留校的媽媽,再不濟,我還有個教授外公,我就是想謙虛點,也得想清楚,會不會給他們三位丟人啊。”

……這話說得,倒還真是對的。

譚睿沒忍住,笑了。

他和賀知洲在北京是碰過麵的,對萬幸的事兒,賀知洲不免會說上一些,加上他祖父和陳柏同算是舊識,一來二去的,知道的東西也就多了一些。

但是聽萬幸這麼一梳理,好像還真的是。

萬幸親生的家庭是個書香門第,乾媽家又算是個軍人世家——就算是認下的那個哥哥賀知洲,家裡也都算是軍政商全都涉及一點兒的背景。

這要是小姑娘給考砸了,說出去還真是挺丟麵兒的。

萬幸收拾完東西之後,兩人便一起往外麵走。

路上,譚睿捧著一疊教材,不由問道,“覺得這次能考第幾名?”

萬幸遠遠地看見了陳曉白,情緒都活躍了不少,難得有了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譚睿一愣,“第三?”

這麼謙虛?

萬幸一皮,唇角的笑容就加大了不少,“老大車禍,老二偏癱。”

譚睿呆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見萬幸衝著校門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喊了一聲,“媽媽!”

譚睿順著萬幸的目光往前看去,馬上便是一陣的詫異,失聲喊道,“陳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的確良興起於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期,後被滌棉、純棉、絲綢等替代了~

當時那個年代,絲綢算是比較低調奢華有內涵穿著舒服還透氣的一種衣服了,哈哈~

PS:文中涉及到的科目順序,以及考試交替環境純屬虛構,因為我沒地兒能考察了,如有錯誤歡迎指出,不涉及到核心我可以適當修改,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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