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的確,就像是剛才那個學生說的——萬幸當初轉進市一中, 就是通過正規的考試轉進來的, 而且考試成績當時就已經成了全校第一, 一直到現在, 都沒有人超出去過, 那一套滿分試卷, 還被當成了模範試卷, 至今都在校門口的地方掛著。
更何況, 徐濤自己還是當時監考、出題的老師之一,對萬幸的那張卷子, 更是了解的十分的透徹, 畢竟當時萬幸考學的時候, 身上就有一個“市區”第一的名頭,幾個老師為了將來中考的名額, 去爭學生,也早就爭得不可開交了,後來知道了有這麼個好苗子, 那還不得瘋了?
而且, 徐濤還記得,當時因為擔心萬幸雖然是“市區第一”,但是畢竟鄉鎮和首都的教育差距相當的大,不少在當地品學兼優,一直名列前茅的學生,到了首都之後, 成績就趕不上了,所以當時給萬幸出的題,其實是兩份。
一份是初一的卷子,還有一份,是初二下半學期,夾雜著初三內容的卷子。
開始幾個老師想的很簡單,如果萬幸能夠順利做出初一的卷子,那上課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可能會在初一留級一年,再打打基礎。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那一整套初一的卷子,萬幸幾乎是隻花費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部的做了出來,而且全對。
後來,又隔了兩天,上報學校之後,領導方麵開始重視了起來,派了三個不同年級段、平時也沒有什麼太近的聯係的老師,親自上了萬幸的家裡去拜訪,並且讓萬幸嘗試著做了一下那一套對比起來要難上許多的試卷。
當場改卷的結果,就是幾個老師越改越心驚。
原因無他,隻是那些卷子,在沒有正確答案的參考下,他們身為老師,都還需要打著草稿演算過程,而萬幸卻和今天考試的時候一模一樣,完全不需要演算,幾乎是皺著眉毛隻需要沉吟一會兒,答案便躍然紙上了,甚至都不需要一刻的停頓。
也是因此,這樣的孩子……就算是徐濤看見是萬幸作弊,那可能也隻會覺得萬幸大概是從地上撿到了彆人的小抄,好奇拿起來看看。
至於她自己作弊?
那不可能,絕對不肯能——一個能力足矣參加初二考題教研,幫助老師批改試卷,還能糾正老師上課講題時出現演算錯誤的學生,她有什麼作弊的必要呢?就像是剛才的男生說的,沒做過弊,想嘗試一下,找找刺激?
因此,那個男生的話一出口,就有不少人都點了點頭,神情上都多多少少帶了些唏噓。
人比人,可真是要氣死人。
學校是有紅榜這個東西的存在的,從前還是高低不一,第一名的位置永遠都是在變動著的,誰都有希望。
可自從萬幸來了之後,那榜上的第一名,可就再也沒有變動過了。
碩大的兩個字占據榜首,後麵用紅筆寫下了每一科的成績,這對於一些學生而言,那簡直就是高居神位的學霸啊,那是根本就不容玷汙的存在!
也就是因此,說萬幸作弊,那不可能。
徐濤的表情陷入了深思。
身為一班的班主任,且任課還是語文老師,因此,他對於班級上每一個孩子的筆跡都相當的熟稔。這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小抄,雖然一開始的文字還算是工整,可越到後麵,字跡就越來越潦草,顯然是寫的急了,耐性也不是特彆的好。
而且這種用紙,班裡用得起的大有人在,可舍得用來做小抄的,卻寥寥無幾。
徐濤想了想,眼見著窗外的學生越來越多,聚集在附近討論的學生也開始出現,當下便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萬幸、秦悅悅、黨秋雨、還有於彤彤,你們四個留下來,跟我去辦公室,其餘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學校吧。”
話音落下,所有沒有被點到名字的同學都鬆了一口氣,連忙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三三兩兩的一起離開了教室。
萬幸神色如常,也能料到自己被留下來的原因,因此並無意外。
然而,黨秋雨和秦悅悅就和萬幸不一樣了。
萬幸看的好奇——黨秋雨就算了,權當是做賊心虛,慌得手都拿不穩東西了。但是秦悅悅怎麼這表情也變得唰白的了?
這件事情當中,她又充當了什麼樣子的角色?
摸摸下巴,萬幸拎著自己的書包,跟在徐濤後麵出了教室。
*
黨秋雨收拾東西的動作極其的慢,這會兒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的父母被叫過來的時候,她的下場會有多慘了。
未知的恐懼永遠都是最可怕的。黨秋雨咬咬唇,收拾完了自己的東西,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秦悅悅的和於彤彤兩個人全都落在了後麵的位置,兩個人像是在說些什麼,秦悅悅這個時候,就不和自己在一起了。
黨秋雨咬咬牙,心想反正橫豎不過就是一個死罷了,眼睛一閉,乾脆進了門。
落在後麵的秦悅悅看著黨秋雨進了辦公室,有點著急。
她在孤兒院裡麵,根本就沒有錢。每個月,學校發的本子,她也已經不能和從前一樣隨意的用了,字體都開始下意識的寫的小了很多。而自從沈榮思縮短了給孤兒院的捐助之後,就連院長和院裡的阿姨、以及其他的孩子,都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和藹可親,也沒有了單獨的小灶,更不會扮演什麼好院長、好阿姨的形象了。
黨秋雨雖然傻,且總喜歡和她說彆人的壞話,但是歸根結底,黨秋雨家裡還是有錢的。
而且,她還很大方,平時總會送自己不少東西,筆啊、本子啊,隻要是她有了新的東西,那些舊的,她就不會吝嗇,包括一些首飾和零花錢,她都願意給自己一點。
於彤彤打量著秦悅悅的表情,終於,滿臉奇怪的說,“秦悅悅,你和黨秋雨不是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