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1 / 2)

雖然腿沒能看好, 但起碼今天算是成功會了個麵。

其一目的已經達成, 飯桌上,雖然氣氛比起剛才有些許的沉重, 但也算是所有人都心裡有一個底子,倒也沒有太沉默。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 雖然賀之延的腿不能走路, 也沒有知覺,可也就是這樣, 他就察覺不到那些陳年暗所帶來的痛苦了。

風濕骨痛相當難以忍受, 彆說是賀之延,但凡是個當兵的, 早年間戰鬥下來, 就沒有一個身上沒有點毛病的。

老爺子在聽說賀之延的膝關節已經變形腫大之後, 當下便放棄了想讓賀之延恢複知覺, 重新站起來的想法。

萬幸也覺得老人家想得開,能夠站起來固然是一件幸事, 可賀之延還年輕, 往後餘生都要麵對這種難以忍受的病痛, 又未免不是一種煎熬。

且止痛藥很多都容易成癮, 賀之延如果一個不好形成藥物依賴, 未來一輩子可全都毀了。

也正是為了調節氣氛,萬幸終於拿出了先前給賀知洲拍的那張照片來,果然一眾人的注意力便被有效轉移,全都盯起了那張照片看。

照片上的年輕人雖然身姿挺拔且筆直的站在升旗台下, 表情一臉肅穆的望向前方,然而也就是仔細瞧著,才能看出年輕人的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鏡頭所在的方位看的。

賀千花一臉的驚訝,連忙去屋裡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影集,上麵羅列了不少照片,其中一個表情特彆彆扭,正撅著嘴,一臉不配合的小男孩兒顯得尤為突兀。

萬幸一眼就認出了是誰,樂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笑著說道,“千花姐姐,這是知洲哥哥嗎?”

“是啊,是他。”賀千花眼睛彎彎的,點著照片上的小人說,“可不就是他嗎?打小就不愛照相,就這張,還是你賀爺爺拿著鞭子在旁邊蹲著,他才彆彆扭扭的去拍了一張的紀念照呢。”

拿鞭子在一邊蹲著……這形容,也是頗為形象的了。

書中的紙片人形象頓時變得立體且豐滿了起來,萬幸腦袋晃晃,笑著說,“和知洲哥哥太像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變呀。”

“這倒是。”賀千花笑了笑,把萬幸拍的那張珍重的放到了最後一個位置去,又是盯著看了許久,才說道,“你知洲哥哥是我們姐弟三個裡頭最像你賀爺爺的,你瞧著你賀爺爺現在什麼樣,估計你知洲哥哥到時候也差不了多少。”

於是萬幸盯著賀家老爺子看了看。

許是老爺子想擺出一個威嚴的架子來,見萬幸看他,不由就板著臉,腰也挺直了,軍人的風姿一瞬間便展露無疑。

萬幸忍不住一笑,皮了一句,“我看爺爺和知洲哥哥也差不多少呀,都是小孩兒似的。”

這次,就連賀之延都忍不住了,爽朗的笑聲圍繞了整張桌子,笑道,“對對對,寶丫說的沒錯——是跟個小孩兒似的,家裡倆小孩兒,你千花姐姐從小就像是個老媽子,管這管那的,整個賀家就你千花姐姐厲害!”

賀千花臉一紅,“大哥!”

賀之延又是一陣的笑。

*

從賀家離開之後,正巧下午陳曉白要到柳先生那邊做針灸治療,時間需要挺久的,萬幸想了想,也沒回家,乾脆跟著老孫頭去了他的住所。

老孫頭的院子很大,看樣子也不像是分到的院子,應該是回到北京以後歸還給他的,整個院子顯得有些蕭條破敗,顯然很久都沒有住過人了。

萬幸打著圈子看了一眼,在發現了後院一個碩大的狗洞之後,溜溜達達的進了屋,說道,“孫爺爺啊,你那後院可有好大一個狗洞啊——這屋裡的東西也被搬的差不多了吧?”

果然,家徒四壁。

出了一個櫃子、一個桌子,還有一個靠邊的大床搬不走之外,這屋裡但凡是能鑽出那個狗洞的,基本也都沒得差不多了。

桌上有個大海碗,不知道老孫頭是從哪得來的,旁邊的凳子幾塊破木頭敲敲打打,全都是補丁。

繞了一圈,萬幸在床腳發現了一本破舊的書,很厚,頂上還墊了塊磚頭,估計是桌角讓耗子啃了一個豁,這本書和磚頭臨時被塞進去的,卻再也沒取出來過。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把那本書抽出來,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了上麵碩大的三個字:孫無憂。

這名字……

萬幸品了品,還真豁達。

但是老孫頭和柳先生姓氏不同,估摸著應該是後來兩人的師傅給的名字,便一直這麼叫著了,算算他們這年紀,應該也還在恩師如父,賜名就等於得了新生的階段。

正巧了老孫頭這會兒從外麵回來,看見萬幸手上那本書,愣了愣,才說道,“這本書你打哪兒找來的?”

萬幸指了指床腳,說,“那底下。”

老孫頭應了一聲,說,“拿去看吧。今天不方便,改明兒你得了空,就跟著我在這大街小巷走一走,給人看診,也給我打打下手,就當我的小徒孫,平日裡也能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

萬幸一眯眼睛,“您還真喘上啦?我給您端個茶倒個水的,您這屋子裡有茶壺嗎?”

老孫頭噎了一下,撇撇嘴,“說說還不能了。”

萬幸翻開書看了眼,發現這本居然是一本百草綱目,俗話說,就是辨認百草的一本書。

這倒是不難,可很多草木長相相似,如果不是帶有圖片的細節仔細區分的話,恐怕很難分辨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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