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賀知洲還小。
被汙蔑害了繼母,又被誣陷傷害繼弟,被那一家人潑黑水的時候,他們兩兄妹甚至沒多少能力護著。隻能在他被賀學義打的時候,陪著一起跪在地上,用當時也並不怎麼厚重的肩膀,去護住顯然更小的賀知洲。
想起那些過往,賀之延也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就是一片爽朗的笑意,說道,“聽說萬家嫂子再過兩個月就生了,到時候可得仔仔細細的準備一份厚禮啊。”
賀知洲點點頭,“這事兒姐去辦,我放心。”
賀之延睜開了眼睛,看著賀知洲,說道,“萬家那個小丫頭,今年多大了來著?”
“十八了。”提起萬幸,賀知洲笑了笑,臉上帶了些許的自豪,說道,“老早就是個大姑娘了。”
賀千花看見他臉上自己都不知道的笑,不著痕跡和賀之延對視了一眼,輕咳兩聲,故意說道,“我聽說她們家不少鄰居都總帶著自家孩子過去串門,夏天熱鬨的很,各家各戶出去納涼的時候,都喜歡帶著自家孫子、兒子過去陪著一起說話。”
賀知洲當然知道這事兒。
想起了經常發生的這一幕,他不由得也皺了皺眉,沒來由的覺得有點煩躁。
賀千花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小子啊……”
賀知洲看了她一眼,抿抿唇,說道,“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但這可能嗎?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了,歲數固然不大,可那也是對比起普通人來說。
寶丫才多大?
十八。
這個數字就像是一個關口一樣卡在了他們兩個中間,他家裡人倒是一百萬個樂意他能娶到萬幸,可萬家的人,和秦家的人呢?
寵了十幾年的掌上明珠,能就這麼交給他?
賀千花一愣,沒想到賀知洲居然領悟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有點驚訝了。
可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見賀知洲把手裡的輪椅交給了她,說道,“你推著哥回屋吧,我出去走走。”
賀千花和賀之延目送著賀知洲離開,互相看了看,說道,“我怎麼覺著,這倆人還誰都沒開竅呢?”
賀之延聳聳肩,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的小被子,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萬幸那丫頭,平時看著機敏,跟個小鬼靈精似的,遇到這事兒上,也是個榆木疙瘩。”
“要不趁著這事兒,讓爺爺去秦家走動走動,也寬寬心?”賀千花推著賀之延往回走。
“你當爺爺沒去找過?”賀之延斜視她,“就差一天一登門了——這麼好的孫媳婦兒,提著燈籠,滿世界都找不出來第二個。秦家二老倒是沒什麼不同意的念頭,千汐也喜歡老三,就看小寶丫和咱們家那小子倆人能不能成事了。真要能成事,老爺子能直接把老三包好了,裹上盒子、纏上絲帶給送過去!”
被賀之延說的一樂,也驅散了不少剛才的陰霾。賀千花樂嗬嗬的想了想,點頭說,“兩家長輩都同意,我覺得這事兒能行……就是可彆給孩子逼出來什麼逆反心理了就行……”
話音隨著風聲漸漸飄遠,回來取東西、卻不小心聽見了一切的賀知洲,拿著手裡包裝十分精美的攝像機離開了門口。
*
萬幸見賀知洲過來的時候,眼睛頓時都亮了幾度。
他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萬幸就拍掉了手上的雪迎了過去,說道,“已經到了嗎?這麼快!”
“嗯,托人直接從國外帶回來的。”賀知洲看著萬幸寶貝兮兮的捧著那個攝像機翻來覆去的研究參數,笑了笑,說道,“你這麼喜歡這玩意兒,怎麼會想做醫生?”
“機緣巧合。”萬幸彎著眼睛笑了笑,“當攝影師沒辦法當醫生,但是當了醫生之後,卻還能當一個不太優秀的攝影師。”
這話說得倒是也對……拍照隨時都能拍,醫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做。
賀知洲點點頭,勉強同意了這個說法,
萬幸看著裡麵有一卷膠片,調試了一下,對著那邊即便是隨意站著,卻也一眼能看出其身份的賀知洲拍了一張。
時機捏的恰到好處,一張似乎是不經意間的照片很迅速的便落成了。
萬幸看著照片的成像,相片內,賀知洲眉心微蹙,正看著遠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絆著他。
萬幸眨眨眼,居然覺得這樣看上去十分閒散的賀知洲看上去有點帥氣,又欣賞了一會兒,她才說道,“你有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