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季遲從辦公室出來, 就聽幾個秘書和趙特助一起議論著什麼。
“這是陸彌的簽名?趙特助你從哪弄來的?”
趙特助很激動, “昨晚從酒店一出來就見到她了。”
“你要簽名她就給你了?”
“是啊。”
“人很好的樣子, 那她本人長得漂亮嗎?聽說有的明星本人真的很普通,隻是上鏡後把優點放大了。”
趙特助一臉幸福地回味, “本人真的很漂亮,比電視上還漂亮,難怪人家都說她上鏡等於毀容, 當時沒有助理在, 她的脾氣很好,為人也很溫和, 真的很好呢, 哇, 這樣的人本身品行好,沒有緋聞,還是名校畢業的,真的是完美女神了。”
秘書們都笑起來, “可不是,喜歡陸彌的男人不要太多哦,我身邊很多人把她當女神, 不過女神的台階太高, 給人高不可攀的感覺,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能得到她的歡心。”
趙特助不停點頭, 卻見秘書們神色陡然變了, 他一回頭,就見季遲麵色森冷地站在那。
“太閒了是吧?”
趙特助趕緊站直,“季總。”
季遲沒做聲,轉身走了,趙特助和秘書們趕緊回到工作崗位。
趙特助盯著季遲的背影歎息一聲,最近季總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他已經越來越難以揣測“聖意”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但季總一向還算溫和,可最近不知怎的,總是動不動發脾氣。
季遲很快處理了江淮生,雷霆手段次日一早已經把江淮生的公司卡給注銷了,對方連公司都進不來,人事部甚至沒給對方當麵談話的機會,直接開除出公司,一點餘地也沒有,季遲還封了對方的路,不出意外,江淮生在國內根本混不下去,除非離開公司離開季遲的控製,可他已經四十多歲,他還能乾什麼?
江淮生在醫院鬨騰了一陣子,說要告季氏告季遲,但季遲也不是傻的,他迅速拿出對方的把柄,並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時,就把江淮生受賄的事捅給警方,當天晚上,江淮生就被警方帶去喝茶,以他的受賄金額來說,隻怕短期是出不來了,就算能出來,季遲也不會讓他出來。
江淮生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他一離職,大家都在八卦原因,季氏對員工一向溫和,卻為何獨獨對江淮生這樣不近人情?
當天一起吃飯的都不是傻子,沒人敢把季遲打人的事說出來,就連趙特助也不知道。
他還在奇怪,那個江淮生到底哪裡得罪了季遲,怎麼季遲竟然一點都容不下他。
當天,趙特助把文件拿給季遲。
季遲把代言人的文件一扔,“想要代言人,要她來公司。”
趙特助頓了頓,欲言又止,以前季遲指定代言人,連女明星的麵都沒見過,今兒個是怎麼了?竟然叫陸彌來公司?要是彆的女明星或許能行,可陸彌……
聽說她很有原則。
“季總,要麼……”
季遲冷冷瞥了他一眼,聲音一沉:“我需要你來告訴我?”
趙特助噎了一下,一句話不敢說。
趙特助把消息傳到荔枝傳媒,左荔一琢磨,當即覺得這事不簡單,季遲打了江淮生的事如在眼前,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季遲一身戾氣,可隻要陸彌一開口,他渾身的戾氣立刻消散不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左荔簡直不相信,季遲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他肯為陸彌出手,可見他心裡還是有陸彌的。
那麼陸彌呢?她心裡還有季遲嗎?
未必沒有吧?否則這麼些年,陸彌為什麼一直沒有找過彆人?
就算這個圈子裡的男人品行不行,可她的同學呢?不乏青年才俊,有不少家裡有錢有勢的,就沒有入她眼的?
左荔想來想去,如實告訴了陸彌。
陸彌聽了這話,嗬嗬笑了:“那你告訴他,這個代言我不要了。”
她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左荔一愣,如實轉告了季氏,那邊趙特助得知消息告訴季遲,卻見季遲陡然閉了眼,再次睜開他摸著車鑰匙站了起來。
“季總?”趙特助驚訝。
季遲沒做聲,開著車走了,這邊陸彌坐在公司辦公室,正準備回家,門忽然撲通一聲被人推開,左荔跟在後麵,急道,“我說季總,您也不說來這是為了什麼,您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季遲盯著坐在桌子前的陸彌。
她坐在光影裡,美得不像真人。
重逢後季遲一直在想,她和記憶中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她的臉比從前更精致了,二十多歲的女生,不管是美貌還是身材都處於人生的巔峰狀態,原本就是盛世美顏,如此一來,更讓人難以抵抗,除此外,陸彌的頭發長了很多,好比現在,她坐在辦公椅上,垂落的頭發耷拉到了腰間,從背後看,一身仙氣。
“陸彌,我們談談。”
陸彌似乎覺得壓抑,眉梢一挑,“季總就是想和我談,也沒必要闖進我的辦公室。”
季遲沒做聲,就這樣盯著她。
這尊大佛左荔哪裡敢惹?當下賠笑,“季總,陸彌晚上還有活動呢,您想談什麼不如現在就聊?”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前台小姐姐笑著說:
“陸老師,這是您的花,我替您放在這?”
那捧進口的紅色玫瑰開得實在嬌豔,嬌豔的讓季遲煩躁得不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煩躁了,從前倒是經常有這樣的情緒,次次都與她有關。
“誰的花?”
左荔覷了他一眼,裝作沒看見他的滿臉陰沉,“是周總還是區總?要麼是合作過的男明星?我們家陸彌異性緣很好的,哎呦,喜歡她的男人不要太多了,那個誰……以前天天送花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手頭那捧花忽然被人抽走。
下一秒,呈拋物線形狀準確落在了垃圾桶裡。
陸彌看向那捧無辜的花,有些無奈,“我說季遲,花是無辜的。”
“你想要我送一卡車給你。”
陸彌愣了愣,“我要那麼多花乾什麼?”
季遲盯著她莫名有些挫敗感,這些年過去了,她還是一點沒變,總是輕易地撩撥著他的情緒,明明這些年已經修煉的夠好了,在外人麵前很少有情緒外露的一麵,可在她麵前卻總是忍不住。
這些煩人的話和那些覬覦他的人都叫他心煩。
季遲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他來時原本隻想著要和她談簽約的事,可現在全無心情。
“季總?”陸彌疑惑地看他,“你到底來乾什麼?”
莫名其妙的,來了就扔花,杵在這很多公司員工頻頻張望,他是怕他們的八卦傳不夠?
“簽約。”
陸彌挑眉,“我說了,這代言我不要了,季總找彆人吧。”
季遲眉頭緊鎖,手依舊插在口袋裡。
“我來,還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嗯?”
“那天你送我回去,我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到我和你在接吻,我想問你,那到底是不是夢。”
“既然隻有季總記得這件事,那肯定是夢了。”陸彌聲音平淡。
“總要確定一下。”季遲向前走去,下一秒他把人拉起來,捧著她的臉親了上去。
門口打量的員工都驚呆了。
全然不知道該如何翻譯。
下巴掉了接都接不上。
陸彌竟然跟季總接吻?
還吻得這麼纏綿,像是要把對方揉到自己的身體裡,把一乾小姑娘看得臉紅不已,差點以為他們關上門就要跳到床上去。
眾人紅了臉,左荔也驚在了原地。
這季遲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他還在這呢,他們就吻上了?而且手放開,他摸哪呢?他憑什麼吻陸彌啊,人家答應被他吻了嗎?好吧,陸彌好像也沒拒絕,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啊,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他細心嗬護在手心的陸彌,竟然就這樣被人給吻了?
季遲又怎樣,陸彌在娛樂圈有口碑有人氣,嫁入什麼樣的豪門嫁不進去,就非得吊死在季遲這顆歪脖子樹上?
季遲卻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摸索著陸彌的耳廓,曖昧地低語,“確定了,果然是夢。”
“…………”
他趴在陸彌身上吸了吸,“你怎麼還是這麼香?”
下一秒,隻聽砰地一聲,等左荔反應過來,他和季遲都已經被推出門外。
門在他們身後無情地關上。
季遲黑著臉,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人嫌棄了。
這女人一點麵子不給他留,就這樣把他攆了出來。
他堂堂季總,好歹是要點臉麵的,現在就欺負在他頭上,真要是在一起了,那還了得?他還有一點男人的尊嚴沒?是時候讓她知道,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有男子漢的樣子。
於是……
季遲回頭敲著門,低聲道:“陸彌,我錯了,你開開門聽我說。”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能屈能伸。
“…………”
看著某人醞釀半天,等著他發威結果他忽然從老虎變成HelloKitty,左荔咽了口口水,覺得他年紀輕輕,莫不是開始老花了不成?
季遲一回頭,所有張望的吃瓜群眾立刻低下頭裝作無事人的樣子。
季遲覷了左荔一眼,聲音一沉,“季氏商場廣告,袁裴的電影和手表廣告都不想要了是吧?”
左荔一愣,隨即嗬嗬嗬笑了起來,有錢了不起是吧?
就喜歡威脅人?什麼金主爸爸都是狗屁哦!
他是那種屈服於現狀的人嗎?他是那種為五鬥米折腰的人嗎?他不是!
但他是個敢於為員工著想的好上司,畢竟陸彌的人生幸福多重要啊不是?
於是,左荔眯著眼,趕緊招呼著助理給,下一秒一把備用鑰匙被遞了出去。
“季總啊,有什麼話慢慢聊,要不要我給您送兩杯咖啡進去?”
季遲麵無表情地走進去。
陸彌還在生氣,其實她生氣也是正常的,當初他毫無交代就那樣走了,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他也是混,酒後親了她之後又睡著了,把最後的時機都耽誤了,每次一句話不給她留,難怪她生氣。
可她生氣最難受的是誰?還不是他?
季遲歎息一聲,他是一點委屈也舍不得她受。
當年就是這樣,誰都不能欺負她,連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