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駛過了一條林蔭大道,道路兩旁巨大的樹木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穹頂,將道路蓋住,讓這條道路顯得非常漆黑,但當馬車駛過這段漆黑的環境後,前方景象豁然開朗,如同白天般的強烈光亮將整個銀月城堡烘托成了最為璀璨的明珠。
“哇!好亮呀!”當那強烈的光芒從車窗射進來的時候,艾米莉忍不住心中好奇,將頭伸過去,朝外觀望,而那點綴莊園的強烈亮光,在她眼中仿佛變成了一顆顆寶石一樣讓她看得如癡如醉。
相比起艾米莉對那些強烈的光亮來源感到驚奇萬分,雷歐倒是對那些光源有些驚訝和疑惑,因為那些光源雷歐很熟悉,就是冉阿讓工作室見到的那些燈泡。
隻不過,現在這些燈泡的外形比起冉阿讓工作室的燈泡要好得多,而且似乎這些燈泡的燈絲也有所改變,用了另外一種能夠承受更高溫,並且更光亮的燈絲。
這些燈泡不單單隻是光源,更是熱源,大量燈泡的照射下,使得莊園內部的溫度即便是在寒潮之中,也絲毫不顯寒冷,不少人都願意待在庭院中來回走動、彼此交流。
“這些是什麼?好亮呀?”艾米莉看著高高掛在道路兩旁的燈泡,忍不住問道。
坐在車頭的管事將這個詢問當作是客人的要求,哪怕艾米莉不符合客人的任何條件,但他也同樣耐著心思解說道:“這個東西叫做電燈,是靠電產生強光的。”
“電?”艾米莉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監獄外的電網,說道:“就是監獄用來看管犯人用的電嗎?”
“是的。”管事似乎也很為眼前的盛景而自豪,說道:“這個電燈是主人從一位發明家那裡得到的發明,不過主人對這個發明做了一些改進,讓它發出的光亮更強、更持久,今天晚上的宴會是主人第一次向外展示這個偉大的發明。”
“這種電燈的造價是多少?”雷歐忽然開口詢問道。
很顯然雷歐不是第一個詢問這個問題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所以管事幾乎沒做任何思考就回答道:“單單一個電燈的造價就需要兩千金法蘭,其他配套設備的造價至少在十萬以上。”
“什麼?兩千金法蘭?”艾米莉看著道路遠處宮殿一般的建築群,愣愣的問道:“銀月城堡用了多少個電燈呀?”
“總共是兩萬個。”管事自豪的說道。
車廂內隻聽到艾米莉沉重的吸氣聲,跟著便看到她靠坐在椅子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掐著手指不停地算到底花費了多少金法蘭,隻是以她的計算能力算了半天都沒有算出一個結果,隻是感覺到數字大到超乎她的想象。
“四千萬金法蘭?”相比起艾米莉的震驚來,雷歐對如此龐大的金錢數目表現出來的心態更多的是疑惑和沉思。
打仗就是打錢,無論是在地球聯邦,還是在這個世界,這句話都如同真理一般。
雖然四千萬金法蘭對於法蘭帝國、英格王國這等大國的財政而言,算不得什麼,但若是全部投入到一場戰爭之中,比如現在法蘭帝國和英格王國進行的戰爭,那麼將足以扭轉戰爭的走勢。
然而,這麼龐大的一筆巨款,魯伯特沒有交給德溫公爵用於戰爭,卻將它用在了裝飾城堡上,這讓雷歐怎麼也想不通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就在雷歐對魯伯特這麼大手筆的布置燈泡感到費解的時候,坐在他對麵的艾米莉隨意嘀咕的一句,魯伯特·菲茲先生真的很有錢,讓雷歐的思路瞬間清晰了。
不錯,魯伯特這樣做就是想要給所有到場的客人灌輸一個想法,那就是他魯伯特很有錢,而他支持的德溫公爵也同樣很有錢,這些錢足以支撐他們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任何一個與他們為敵的人都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無儘的金錢消耗。
哪怕鬥誌再高昂的戰士在麵對一場絕對不可能獲勝的戰爭時,也都不會有戰鬥下去的欲望,而魯伯特就是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
他這次邀請的客人幾乎占據了整個米麗亞成權貴的九成以上,其中一半都是來自各國大使館的官員,而在他的精心布置之下,所有的到場客人都會在潛移默化的情況下被灌輸一種和魯伯特、和德溫公爵繼續作對下去,不會有勝利可能的想法。而這種想法會被他們帶回大使館,帶回各自的機構、各自的國家,最終讓德溫公爵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獲得勝利的先機。
“好利害的攻心戰!”通過副腦係統的分析,雷歐徹底明白了魯伯特的用心後,心中不由得發出了讚歎。
雖然雷歐看穿了魯伯特的想法,但卻沒有一點辦法解決,而且看穿魯伯特心思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他手中請柬的主人在接到請柬的那一刻恐怕就已經猜到了魯伯特的用心。
所以老人根本沒有想過到場,他將這份請柬交給雷歐,應該也是存著讓雷歐看看他的對手是如何高明、強大的心思。
馬車在一片花園外圍行駛了一段距離後,來到了一處庭院前的廣場上。
這個廣場很大,停滿了各種各樣的高檔馬車,而當雷歐的馬車停靠在這裡的時候,本應該最不起眼的馬車反倒變得最醒目起來,幾乎所有在馬車上等待主人的車夫們,全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了這輛陳舊的馬車上,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物似的。
但是當他們看清楚駕駛馬車的人是城堡莊園管事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肅然莊重了不少,所有的不屑表情全都收斂了起來。
經常和主人出入這個城堡參加宴會的車夫們很清楚隻有一種人會由城堡管事專門駕車護送,這人就是擁有特殊請柬的人,而這樣的人絕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可以恥笑的。
在馬車停靠在一個專門的車位上後,管事從車頭躍下,走到了車門一側,打開車門,朝艾米莉抬起手,做攙扶狀,絲毫沒有因為艾米莉的出身衣著而顯露出半點反感和歧視。
艾米莉也小心翼翼的扶住管事的手,走下了馬車,看到周圍其他馬車上的車夫都看著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眼睛到處尋找,想要找一個可以躲避視線的地方先待一會兒。
如果說艾米莉下來僅僅隻是讓在場的車夫們和仆人們,感到不解的話,那麼當雷歐走下車,在管事的引導下,和艾米莉進入庭院的宴會場所的景象,就使得他們眼中就隻剩下疑惑和茫然了。
像他們這種權貴的仆人首先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認識人,要知道米麗亞城其他權貴的身份資料,要能一眼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身份是什麼等等,所以幾乎米麗亞城一切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逃不過這些人的眼睛。
可這次他們出差錯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竟然不認識那個被城堡管事親自接待的年青人,仿佛這個人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身份信息,隻有一個上午去過商業區那條美食街的仆人才依稀感覺到雷歐這個神秘的權貴和那個背影美食家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