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為什麼要送回去?”雅克·於佩爾這時候清醒過來,深呼吸幾下,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朝那名軍官,問道:“送戰帖的人呢?”
“還在門口等著回應。”見到上司的臉色恢複正常,軍官也稍微鬆了一口氣,連忙回答道。
雅克·於佩爾沉思了一下,心中在想需不需要派一個人跟蹤那名送戰帖的人,找到那名佩裡尼家族的後人,這樣可以避免他突然消失等意外發生。
但很快他就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並不是因為他要恪守什麼古騎士守則,而是因為他現在手頭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要是派軍團下麵的這些人的話,且不說這些人能不能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找到那人。就算找到了那人,恐怕消息不等傳道他的耳朵來,就已經先在軍營裡傳開了,到時反倒引人矚目,讓他不好下手。
雅克·於佩爾沉思了片刻後,心中想道:“既然是他下的戰帖,那麼他肯定會來,我隻需要在這裡等著他來,把他擊敗,再抓住他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想明白的雅克·於佩爾立刻找來了一張軍團內部使用的信帖,將自己的答複寫在了上麵,交給那名軍官,吩咐他將回帖親自交給送信的人,然後就起身前往操場,為今晚的決鬥備戰。
雖然雅克·於佩爾對自己的劍術非常自信,但他覺得對方既然下了戰帖就肯定有與他交手的把握,所以他也不敢等閒視之,需要準備幾套方案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必要時甚至動用軍隊也在所不惜。
在軍營外,獲得了回帖後,希爾維亞的手下便立刻往回趕,經過幾道專門用來清理跟蹤者的手續後,這份回帖又被送到了天空塔的房間內。
隻不過,相比起兩個小時以前房間內的緊張氣氛來,此刻的房間內的氣氛變得非常輕鬆,雷歐站在房間中間,希爾維亞和艾米莉正在將一套法蘭正統騎士鎧甲套的部件一件件綁在了他的內襯上。
法蘭帝國又被稱做騎士帝國,法蘭各個騎士團的名聲可以說是響徹了整個維綸大陸,甚至連其他兩塊大陸上的人也都對其名聲有所耳聞。
因為法蘭的騎士團眾多,每個騎士團都有不同造型的盔甲,再加上一些騎士為了彰顯自己的個性,會為自己專門打造一套與眾不同的特色騎士甲,使得法蘭帝國的騎士甲種類多如牛毛,據不完全統計,光全身甲就有兩千餘種,而半身甲則更多。
由於五十多年前,法蘭帝國軍隊開始效仿瑪瑞斯王國組建槍械部隊以及各種蒸汽武器為主的軍隊後,法蘭帝國的軍事改革就在短短的十年時間內將所有的騎士團全都取消掉,讓騎士從職業變成了某種榮譽稱號,騎士甲大部分也都回爐鍛造成鋼鐵了。
隻有很少一部分擁有特殊榮耀和傳奇經曆的騎士甲成為了貴族家族彰顯榮耀的藏品,所以當雷歐向希爾維亞要求一具全身騎士甲的時候,希爾維亞一時間也不知道從那裡去弄一套過來,最終還是在天空塔的守衛教士幫助下,從天空塔庫房裡找了一套法蘭騎士半身甲。
這套半身甲的正確名稱其實應該是法蘭預備騎士侍從半身甲,主要是法蘭騎士團給團裡麵騎士侍從準備的標準甲,配備有一個頭盔,一個半身胸甲,一套護肘、手甲、腿甲以及護膝。隻不過,因為頭盔是開麵的,不符合雷歐的要求,所以希爾維亞不得不幫他重新找一個舞會用的金屬麵具,給他戴上。
在幫雷歐裝備鎧甲、測試性能的時候,艾米莉的眼睛不時的的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文件袋,猶豫、排斥和期望的神色在她的臉上來回變化,讓她內心的掙紮溢於言表。
在從希爾維亞手中得到這份關於她過去的文件後,艾米莉的內心就無比掙紮,一方麵她腦子裡不斷閃現的一些記憶碎片催促著她打開文件袋重拾過去,而另一方麵她內心的本能卻又阻止她重新找回記憶,仿佛過去的記憶是洪水猛獸一般。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多小時,艾米莉依然沒有做出最後的抉擇,這時候正好希爾維亞為雷歐準備的騎士甲被修繕保養後送了過來,使得她乾脆放下這個文件袋,先借著幫助雷歐穿戴鎧甲的機會,冷靜一下頭腦再說。
“你應該看一看。”希爾維亞幫助將胸甲後背的暗扣給扣上後,敲了敲背甲的鋼板,給予建議道。
艾米莉聽到這個建議後,愣了愣,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希爾維亞,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又沒有說出口。
而希爾維亞似乎知道艾米莉的想法,伸手**著艾米莉的臉頰,語氣溫柔的說道:“無論你過去是誰,有什麼樣的記憶,都改變不了你的現在,難道你會因為找到了過去的記憶就和我斷交了嗎?”
希爾維亞在雷歐麵前的親昵舉動,讓艾米莉臉色有些羞紅,她偷偷看了雷歐一眼,見到雷歐神色正常,不由得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朝希爾維亞搖了搖頭,回應剛才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希爾維亞的話產生了作用,也或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應該做出決定的時候了。隻見她走到了桌旁,將那份文件袋拿起來,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要將自己腦子裡的雜念給甩掉,然後就想都沒想直接打開文件袋,將裡麵的文件全部抽出來,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隨著資料中的內容一點點的被記入到了腦子裡,艾米莉原來那些散亂的記憶碎片就像是被重新編織的破布一樣,逐漸恢複到了一個完整的形態,甚至連一些之前沒有出現過的記憶碎片都重新被喚醒,補充到了殘缺的記憶版圖上。
這時候,艾米莉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保持平靜,個人的感覺就像是她現在的資料不是她的過往而是一個陌生人的生平似的,但她的眼睛卻止不住的往外流淚,很快臉上的妝容就被哭花了,順著淚痕留下了一道道難看的溝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