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她被狗追,嚇成那樣,我看得還是有一點高興的。”穆冰瑩笑著往他懷裡擠,“不過聽到她懷孕了,我真的嚇了一跳,聽到葉豐說把不到脈,我更是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腦子裡就一個想法,我得跟你一起頂著這事,雖然沒有去細想怎麼頂。”
顧長逸聽著笑了,清楚感覺到了媳婦對自己的信任與依賴。
以前媳婦對他也信任,但因為被他逗了幾次,這種信任就開始又搖搖晃晃。
依賴一直不常有,媳婦從小就比較獨立,就算他把攢下來的所有錢都給她了,她也不怎麼花,平時很節省,也儘量避免用他的錢去給娘家買東西,有種算得很清楚的感覺。
直到她的文章登上報刊,開始掙錢了,在經濟上才將兩人的錢融在一起,不那麼計較,變得有點親近了。
但那也是因為他收著她的錢,她的潛意識裡認為是在花自己的錢,所以才會有這種融在一起的感覺,不是真的依賴他了。
經過今天這事,今晚媳婦主動黏著他,顧長逸才真正感覺到媳婦對他全心依賴,也感覺到心與心明顯比之前更親近緊密了。
顧長逸心裡高興,情緒不由放鬆下來,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我後來沒怕,其實在聽到連長喊她懷孕的那一刻,我是有點怕了。”
穆冰瑩抬起頭,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害怕,她伸手撫著他心臟的位置,“這很正常。”
“連長當初為了要孩子,偷摸喝了一年多的中藥調理,結果沒生出來,還弄出了彆的病,為這,一直被隊裡的人笑話。”顧長逸回憶從前,“大家隻聽說過女人喝中藥調理身體養孩子,沒聽說男人喝中藥養孩子,就突然有人傳他不行,你彆看我們在部隊裡好像很嚴肅,其實私底下一個比一個混,尤其扯到男人行不行這種事上,更是起勁,鬨到最後,兩三批新兵蛋子進隊都不服連長,甚至有刺頭當著全連人的麵諷刺過他。”
穆冰瑩當初一直被說嫁不出去,她是不在意,心裡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那種氛圍她是知道的,當領導的,還被新兵大庭廣眾之下諷刺,想想就窒息。
“李家的家世擺在那,本來就有人不服連長娶了李如,看他結婚後軍職一路上升,不服的人就更多了,功勳章拚不過,又不能得罪李家,就在背後傳這事,我在邊疆,隔三差五就能接到連長喝醉酒難受沮喪的電話。”
顧長逸歎口氣,“在戰場上,我都沒見到連長臉上露出今天那種恐慌的表情,我當時挺怕那孩子出問題。”
上輩子高毅就犧牲在他身邊,犧牲前最後幾句話,就是笑著說,希望下輩子能有個孩子,女孩男孩都行,就算是彆人不要的不健康孩子都行。
他當初沒有回來的這麼快,回來後也不是來到107號基地,不知道高毅和李如之間的具體細節。
今晚那一刻是真慌了,怕李如這時候沒了孩子,以後再也要不上。
“沒事沒事了。”穆冰瑩抱住他,抬頭親吻他的下巴安撫。
“怎麼沒事。”顧長逸抱住媳婦,“今晚接二連三的有點亂,我是看在連長情緒快繃不住了,強行撐著的麵子上才暫時算了,李如還沒給你道歉呢。”
穆冰瑩輕笑出聲,心裡暖烘烘地,“都這樣了,你怎麼還想著讓她道歉,其實她真沒在我這討到好,你不是剛才誇過我口才,我肯定不會讓著她。”
“這我信,你通常都是隻讓著家裡人,讓著我,彆人要是說你,你都不會讓著彆人。”
他媳婦就是柔軟的一麵留給親近的人,堅硬帶著刺的一麵留給外人。
不像有些人會把兩者弄反了,壞的一麵全留給親近的人,對外人倒是很寬容親和。
顧長逸拉起被子蓋在穆冰瑩身上,“我就是得讓她做代表,她要是不道歉,島上的人聽了這事,隻會認為這事不了了之了,不會當回事,必須得有個她給你道歉的結果,否則這事不算了結。”
不等媳婦說話,顧長逸又道:“再一個,她是李家的人,她惹了你都得給你道歉,有這事在前,其他人就更不敢找你茬了。”
“原來你在立典型啊。”穆冰瑩繞著他的睡衣袖子玩,“要是沒遇到李如,我還不太相信會有無緣無故找茬的人,在大院裡其實還挺和平的,大家就算有小心思,相處也比較和諧,今天李如這樣,弄得我真是莫名其妙。”
“李如的精神指不定有點問題,我不是無緣無故說她神經病。”
穆冰瑩又笑出聲,“你為什麼這麼說,我沒覺得她精神有問題啊。”
“都假性懷孕了,可想而知平時有多壓抑,畢竟他們結婚七年了,不是七個月。”顧長逸摟著媳婦躺下去,“明天再去找她。”
穆冰瑩好奇,“你打算怎麼辦?不會是威脅她吧?她不道歉,就不讓葉豐給她調理身體威脅她?”
顧長逸:“不會,這種道歉屬於為了利益逼不得已,再說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連長也想要孩子,我得讓她主動跟你道歉。”
看他不說,穆冰瑩沒繼續問,“悠著點,彆再弄出今天這樣的動靜了。”
“我這是為她好,多吵吵架,有助於發泄壓抑的情緒。”
“又說歪理。”穆冰瑩看他不老實,阻攔住他的手,“今晚彆鬨,我上島三天了,還沒去房子裡好好看過,家屬們也來了,不能再睡得很晚起來,早上洗澡不方便。”
屋子裡沒有衛生間,洗澡都是在公共浴室裡洗。
白天宿舍裡的戰士們都出去訓練了,就她一個家屬,能晚點起,端著盆去洗澡。
明天樓裡不止她一個家屬了,早上太早,要遇上戰士們,晚了點,又要遇到張婉她們,這哪裡好意思。
顧長逸心裡其實已經打算好好睡覺了,手上故意不老實,嘴裡也故意逗著,“明天肯定不止你一個人去洗澡。”
穆冰瑩不知怎麼地,臉一紅,“彆瞎說。”
顧長逸摸著媳婦光滑的皮膚,“我才沒瞎說,沒聽過小彆勝新婚?”
穆冰瑩把他的手拿出來,“人家有小廚房,可以簡單洗一洗。”
“都小彆勝新婚了,怎麼可能簡單洗得完。”
“啪——”
“手疼不疼?不疼再來兩下。”
“不許胡說。”
“不信,你明天早上看,對麵三個肯定排著隊去洗。”
“人家還懷著孕呢。”
“肚子都顯懷了,說明沒事了。”
“...你懂得挺多?”
“......”
穆冰瑩揪著他的下巴,“你怎麼知道懷孕多久能做,不能做的?”
顧長逸低頭湊過去親著她的手,“剛不說了嘛,部隊裡的兵,一個比一個混,什麼都說。”
穆冰瑩鬆開手,放過他了,躺到枕頭上,“等我們搬進新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