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1 / 2)

新安村離寧安鎮有二十多裡路, 走路走得快的話,四、五十分鐘就能到。

“二娃子,我們歇一下吧。”趙素清擔心二兒子走路走累了, 就提議先歇一歇,畢竟走了一半的路了。

賀知非哪裡看不出來趙素清是擔心他累, 所以才提出來休息。

“媽,我沒事,我們繼續走吧。”他現在這具身體的體質還是不錯的,走了十多裡路並不覺得累。

“二娃子, 我們還是歇一會兒吧。”趙素清心裡擔心二兒子,因為二兒子的感冒才好, 身子還有些虛, 她擔心二兒子走這麼多路會有些吃不消。

賀知非知道趙素清擔憂他,如果他不坐下來歇一會兒, 他媽會一直擔心。

“好, 那我們休息一會兒,”賀知非找到一塊大石頭,搬到趙素清的麵前, “媽,你坐吧。”

趙素清:“二娃子,你自己坐。”

“媽, 你先坐。”賀知非找到了一塊小石頭坐了下去,“我坐在這。”

“二娃子, 你冷不冷?”

“媽, 我的感冒徹底好了, 你看我這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哪裡像不好的樣子。”賀知非笑著說, “走了這麼長的路,我都出汗了,怎麼可能會冷。”

趙素清瞧著二兒子臉色紅潤,精神看起來也不錯,心裡就放心了。

母子倆坐了一會兒後,就繼續上路。等到八點左右,母子倆終於走到了寧安鎮。

趙素清直接帶著賀知非去了那對老夫妻的店,這家店叫“向日葵書店”。

向日葵書店位於寧安鎮的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不仔細找的話,很容易錯過。趙素清之所以找到它,也是因緣巧合地碰到的。

趙素清的記性好,雖然隻來一次,但是也能準確無誤地再次找到。賀知非他們趕到向日葵書店的時候,老夫妻倆正在書店門口曬書。

“老板、老板娘。”趙素清聲音非常洪亮地叫道,“我帶我二兒子來了。”

老兩口對趙素清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讓他們一看到她,就想起來她是誰。前幾天,趙素清來他們店裡□□聯的時候,跟他們說了很多事情,其中說得最多就是她的二兒子,說她的二兒子讀書聰明,從小到大考試都考了第一名,還說她二兒子以後一定能考上大學。

他們夫妻倆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喜歡炫耀孩子的父母,但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能說的媽媽。

“是你啊,小趙。”

“老板、老板娘,這就是我的二兒子。”趙素清拉著賀知非走到老兩口的麵前,向老夫妻介紹她最以為傲的二兒子。

“吳先生好、吳太太好。”賀知非聽趙素清說向日葵書店的老板姓吳。他不好直接稱呼老夫妻倆為“爺爺”、“奶奶”。雖然這個稱呼很親切,但是對於第一次見麵的人來說,這麼稱呼的話會顯得不夠尊重、冒失。“我是賀知非,謝謝你們之前對我媽媽的照顧。”

吳道源和妻子見賀知非長得白白淨淨、劍眉星目、清俊帥氣,身姿修長又挺拔,氣質清冷矜貴,但是並不傲慢。他們夫妻倆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孩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貴氣的孩子。

這孩子的長相和通身的氣度,像是家裡有著幾百年底蘊培養出來的孩子,而不是一個農村的孩子。

老兩口見賀知非本人後,終於明白為什麼趙素清會向他們炫耀她的二兒子。他們一開始以為趙素清誇大其詞了,沒想到本人比趙素清說得還要好。

“賀同學你好啊。”吳道元觀察一個人,喜歡注意一個人的眼睛。他剛剛注意下了賀知非的雙眼,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坦誠正直,是一個好孩子。“果然像你媽媽說得那麼優秀。”

吳道元的妻子笑著說:“這孩子長得真好,小趙你真是好福氣啊。”小趙的這個二兒子無論是長相,還是通身的氣度都是極好的,讓人看了一眼都喜歡上。“一表人才!”

二兒子被老兩口這麼誇讚,趙素清心裡自然是非常高興,但是她嘴上卻謙虛地說道:“老板、老板娘,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好。”

賀知非也暗中打量了下吳道元夫妻倆,這兩位老人,年齡看起來有六十多歲。老先生非常儒雅,老夫人也非常端莊優雅。他們兩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優雅知性。

這兩位老人的口音聽起來不是本地,而是帶著些京片子,應該是帝都人。再加上,兩位身上“詩書”的氣質,賀知非推測這兩位老人恐怕是老師,或者大學的教授。

賀知非心裡想著這兩位老師應該是前些年下放到寧安的,但是這幾年以前被冤枉的人陸陸續續洗刷了罪名,一一回去了,怎麼這兩位沒有回帝都,而是繼續留在了寧安?

“小趙,賀同學進來坐。”吳道元夫妻倆熱情地招呼著趙素清他們母子。

“謝謝。”賀知非跟著趙素清走進向日葵書店內,發現裡麵彆有洞天,四大書架,上麵擺滿了書。有四書五經、四大名著、唐詩宋詞等書籍。他還發現書架上麵,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書,這些書一看就有曆史。

除了四個大書架上擺滿了書,地上也擺滿了書,有教科書、字典、連環畫、雜誌等書。在書店的門口的右手邊,也就是在窗戶下擺放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擺放著春聯。還有,在書店的上空,懸空掛著各種各樣的畫。有喜慶熱鬨的年畫、油畫、水彩畫、國畫等各種繪畫作品。在繪畫作品的旁變,還懸掛著書法作品

賀知非仔細地看了看,發現懸掛著的書法作品,有好幾幅是民國時期的書法大家的作品,不過應該是仿品,臨摹地是民國四大書法中於右任的書法作品。

【於右任是民國時期四大書法家之一,擅長草書,還創造了“標準草書”,被譽為當代的“草聖”,是華國書法史上繼王羲之、顏真卿之後的又一個裡程碑書法家。】——選自度娘百科。

對於於右任,賀知非是再熟悉不過了。上輩子,賀知非學習草書時描紅的字帖就是於右任。對於於右任的草書的精髓,賀知非把握得十分透徹。前世,他是臨摹於右任的草書最為厲害的一個人,這就導致他的草書裡有於右任的影子。

書店上空除了懸掛臨摹於右任的草書,還有臨摹顏真卿和歐陽詢的書法作品。雖然這些都是臨摹作品,但是卻是精品。

“二娃子,快點把你寫好的春聯拿給老板和老板娘看看。”

趙素清的話打斷了賀知非的思緒:“好。”說完,他連忙把他寫好的春聯從一個大布包裡拿出來。他這幾天一共寫了兩百二十二副春聯,以及四副國畫。

“老板、老板娘,你們看看我家二娃子寫得怎麼樣?”趙素清從賀知非手裡接過一對門對子打開給吳道元夫妻倆看。

“我看看。”吳道元趕緊把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戴上,等他看清楚後,立馬驚得張大著嘴巴。

吳道元正在看這幅對聯是賀知非用草書寫的,看了後被狠狠地驚豔到了。他的妻子對書法也有些了解,看到後也被“嚇”到了。

“好,寫得太好了!”吳道元從趙素清手中接過這幅對聯,攤開在桌子上,怕他自己看不清楚,又拿了一個放大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看得十分仔細。“好好好!寫地真的是太好了!”

聽到吳道元這麼說,趙素清心裡就放心了。雖然她覺得二娃子的門對子寫得很好看,但是她認為好看沒用,要老板和老板娘覺得好看才有用,這樣二娃子寫得門對子才能賣錢。

“賀同學,你會於右任的草書?”

賀知非微微點了點頭:“我的草書就是臨摹於右任先生的。”

“你這幅字裡有於右任的草書的影子。”吳道元雙眼灼灼地看著賀知非,“你寫得真的是太好了!”

賀知非謙遜地笑了笑:“謝謝吳先生的誇獎。”

“賀同學,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您請說。”

“你可以現在臨摹一副於右任的草書嗎?”

吳道元的妻子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賀同學,不好意思,老吳非常喜歡於右任先生的草書,他看到你的字裡有於右任先生的草書的影子,就忍不住請求你臨摹一副於右任先生的草書。”

“吳太太,沒關係的。”賀知非微微地笑了笑,“這並不麻煩,麻煩給我紙和筆。”

“好好好……”吳道元立刻就拿來了宣紙、毛筆和墨。他親自鋪好宣紙,“賀同學,請!”

“謝謝。”賀知非在下筆之前問道,“吳先生,您想讓我寫什麼?”

“上善若水!”吳道元非常喜歡《道德經》,尤其喜歡這句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乃謙下之德也……”

“好的。”賀知非拿起毛筆,動作非常瀟灑利落地在宣紙上寫下“上善若水”四個字。

這四個字臨摹地非常於右任,沉著、質樸、圓潤又大氣。如果不仔仔細細地辨認,是很難發現這是一幅臨摹作品。

“像!像!像!太像了!”吳道元一雙眼灼熱地盯著賀知非剛剛寫好的作品,蒼老的臉上是滿滿地激動和興奮。

於右任的標準草書的特點,就是筆力雄強,點畫渾厚。還有,點畫連斷非常分明,整幅作品以結構呼應彰顯趣味。——選自度娘。

吳道元對賀知非寫得這幅字讚不絕口,“賀同學,你臨摹地真的是太好了,是我見過臨摹於右任先生的標準草書最為有神韻的一個人!”

“吳先生,您客氣了。”

“不不不,我說的是實話。”吳道元誇讚道,“沒有十年的功力是臨摹不出來的,賀同學你臨摹於右任先生的草書有多少年呢?”

“沒多少年,差不多一年。”賀知非不能實話實話。他上輩子從小就描紅於右任的草書書帖,差不多學了四五年。後來,他愛上瘦金體,就專攻瘦金體,很少寫於右任的草書。現在他不能說上輩子的時候,隻能無奈地撒謊了,“我從高一的時候,就課下練習寫於右任先生的草書。”

“一年?!”吳道元聽到這個答案,驚得要把眼珠子從眼眶裡掉出來,“一年的功夫就能臨摹到於右任先生草書的精髓,這……太驚人了!”吳道元不敢相信賀知非隻用了一年,就把於右任草書的神韻給臨摹出來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見賀知非神色坦蕩,目光清明,他知道賀同學沒有撒謊。

“沒想到賀同學小小年紀這麼有才華!”

“老板,我們家二娃子寫了不少副春聯,您再看看。”

“好好好。”

等吳道元看到賀知非用行書、瘦金體、楷書寫得春聯後,直接驚得說不出話來,最讓他震驚的就是賀知非用瘦金體寫得春聯,簡直……驚為天人!

吳道元沒想到年紀輕輕地賀知非不僅精通書法,還是擅長國畫。當他看到賀知非畫的四副國畫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在上輩子,賀知非從小就跟著外公學習琴、棋、書、畫,他在上麵很有天賦,年紀輕輕就在這些方麵的造詣非常高,是國內有名的青年書法、書畫家。

吳道元得知賀知非沒有老師教導,是自己“瞎畫”出來地,“驚嚇”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趙素清不在,賀知非還能編一個慌說是他外公教的,但是趙素清在,他沒法這樣說,隻能說是自己胡亂畫的。

吳道元回過神來後,嘴裡一直重複著一個詞,那就是“天才”。除了天才,吳道元不知道該說什麼。再說,沒有名師指導,也沒有下功夫十幾年,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才能就寫出這麼好的字,畫出這麼好的畫,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他見過在書法和書畫方麵很有天賦的人,老師稍微指點一下就通,但是和眼前的賀知非相比,那就相差太多了。

趙素清聽著吳道元一直誇讚賀知非是“天才”,一張嘴笑得合不攏嘴。做父母的,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到彆人誇獎自家的孩子能乾優秀。

吳道元對賀知非寫得春聯是非常喜歡的,對他畫的四副畫更是喜愛。

“賀同學,你的字寫得太好了了,如果隻是單純地賣春聯,是賣不了多少錢的。”吳道元見識到賀知非天賦異稟後,對他起了愛才之心,“還有,你這四幅畫在寧安賣也是賣不了多少錢的。”

趙素清一聽吳道元這麼說,不由地急了:“老板,你不是誇二娃子寫得好、畫的好,怎麼賣不了多少錢?”

“小趙,我的意思並不是賀同學寫得春聯和畫的畫不值錢,而是在寧安賣不了多少錢。”上次趙素清來買紙筆的時候,跟吳道元他們炫耀賀知非時,也說了他們家的條件不好,來買紙筆就是為了寫春聯,然後賣錢。所以,吳道元知道賀知非他們現在繼續一筆錢。“如果把賀同學寫地春聯和畫的畫拿去大城市去賣,能賣不少錢。”

趙素清聽到吳道元這麼說,一雙眼頓時放光,神色變得激動起來:“老板,真的嗎,如果拿到大城市裡去賣,能賣多少錢?”

“彆的不說,就說賀同學畫的畫,如果拿去賣給行家,一幅畫至少能賣幾百塊。”吳道元說得價格還是保守價格,因為他怕價格說高了會嚇到賀知非他們。

趙素清一聽幾百塊,驚得瞪圓了一雙眼睛,張大著一張嘴巴,一張臉上是難以置信地表情,結結巴巴地說道:“幾……幾幾幾幾百塊……”

賀知非對於這個價格倒是沒有什麼意外,把他寫的春聯和畫的畫賣給行家,那肯定不會便宜。不過,他還是很“戲精”地裝作一副吃驚地模樣。

吳道元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趙、賀同學,你們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趙素清搖搖頭說: “沒有,老板,我們今天來鎮上就是為了賣春聯和畫的,沒有其他什麼事情。”

“既然這樣,小趙你們今天中午就在我們家吃個中飯吧。”吳道元說著看向一旁的妻子,“老伴,你去買些菜招待下小趙他們。”

吳道元的妻子叫胡玉蘭,她剛剛聽到老伴那麼問,就知道老伴想要請賀知非他們吃飯。

“好,我現在就去買幾個菜。”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趙素清急忙地拉住胡月蘭,“老板、老板娘,我們怎麼能在你們家吃中飯呢。”

“小趙,我有些話想要和賀同學好好地說說,再說我也想和賀同學聊一聊書法和國畫。”今天遇到像賀知非這麼有才的人,吳道元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好,他想好好地跟賀知非聊一聊。“就麻煩你們留下來陪陪我們老夫妻倆。”

“但是……這太不好意思了……”趙素清覺得在人家吃飯是一件非常難為情的事情,畢竟這個年頭每家的日子都不怎麼好,在人家吃飯,真的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吳道元知道趙素清心裡在顧忌什麼,一臉溫和地對她笑了笑:“小趙,你們就兩個人,吃個飯吃不了幾個錢。再說,我之後還要你兒子賺錢,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趙素清很會抓關鍵的地方,“老板你以後要考二娃子賺錢是什麼意思?”

“小趙,我剛剛說了你兒子在書法和書畫上麵是一個天才,我留你們下來吃飯,就是想結交賀同學這個天才。”吳道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認識一些書法、國畫的朋友,我想把賀同學的書法作品和國畫作品推薦給他們。如果他們想要買,我想做一個中間人,到時候把賀同學的書法和國畫作品賣給他們,這不就要考你兒子賺錢了嗎?”

趙素清是個農村婦人,沒有讀過什麼書,也沒有什麼見識,但是她很聰明。

“老板,你這太客氣了,明明是我家二娃子要靠你們賺錢。”趙素清一聽吳道元說要把她兒子寫得春聯和畫的畫介紹給他的朋友,就知道他們遇到了貴人。“老板,你這是在幫我家二娃子,你是我家二娃子的貴人。”如果是其他人,剛剛聽到吳道元那麼說,就會信以為真,變得得意起來,然後會非常不客氣地留下來吃飯,甚至有的人會拿喬。

吳道元沒想到趙素清這麼說,這讓他有些意外。不過,能教出賀知非這麼優秀的兒子,他就釋然了。

“我就是一個書店小老板,可不是什麼貴人。”吳道元謙虛地說道,“你兒子以後會是我的貴人。”

“吳先生,您客氣了,能認識您是我的榮幸。”賀知非朝吳道元九十度鞠躬,“您是我的貴人!”

趙素清見二兒子行了這麼大的禮,也跟著朝吳道元鞠了一個躬。

“老板,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你們兩個……”吳道元趕緊扶起賀知非他們兩個。

“老板、老板娘,這樣吧,我去買菜,然後借用下你們家廚房,我燒飯給你們吃。”趙素清心想老板這麼幫她家二娃子,哪能讓老板夫妻倆花錢請他們吃飯,應該是他們請老板老兩口吃飯。“老板、老板娘,不是我吹,我燒菜是我們村裡最好吃的,今天讓你們嘗嘗我做的菜。”

“你們是客人,哪能讓你們破費,還讓你們親自下廚。”

“老板、老板娘,我現在就去買菜。”趙素清說風就是雨,急急忙忙地走出了書店。

“哎喲,小趙,你慢點。”胡玉蘭連忙追了上去。

“賀同學,我們去樓上的書房聊一聊吧。”

“吳先生,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行,那我就賣老一下,叫你小非吧。”吳道元笑得一臉和藹,“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爺爺吧。”

賀知非立馬改口叫道:“吳爺爺!”

這一聲“吳爺爺”叫到吳道元的心坎兒裡了,他老人家的臉上揚起一抹開心地笑容,伸手拍了拍賀知非的肩膀:“好好好!”

一老一小去了樓上的書房。

樓上的書房並不大,但是布置的非常淡雅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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