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韞章雙眸一眯,起身欲出。
蘇細扯著他的寬袖,仰頭看他,聲音哽咽道:“顧韞章,我原諒你了,你要活著回來。”
男人垂眸,對上那雙波光瀲灩的水眸,臉上露出一個淺
淡的笑,他道:“好。”
新入顧府的那個黑衣人顯然武功極高,就連藍隨章和路安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顧韞章一身青衫,手持盲杖,從書房出。
“郎君!”路安眼前一亮,趕緊拉著藍隨章退到顧韞章身後。
藍隨章自然不服被那黑衣人打的跟狗一樣,舉著紅纓槍上去還要打,被顧韞章用盲杖輕輕一撥就撥到了身後。
“鄧惜歡。
”顧韞章看著那身形高壯的黑衣人,輕笑一聲道:“貴客登門,卻為何是如此禮數?實在是不雅。”顧韞章輕輕搖了搖頭,狀似無奈。
鄧惜歡見顧韞章認出了自己,也不訝異,直接抬手摘下了麵罩。
比顧韞章不同,鄧惜歡麵容剛毅,身形高壯,他站在院子裡,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小山。
反觀顧韞章,身量雖高,但身形纖瘦,羸弱的仿佛一折就斷。可即便如此,男人身上那股從容淡然的氣勢卻一點都不弱於鄧惜歡,反而更強。
鄧惜歡抬手示意黑衣人退到身後,他看著麵前的顧韞章,冷笑一聲,“終於露出真麵目了。”話罷,他率先持雙彎刀而上。
顧韞章身形未動,手裡的盲杖卻已然抬起,速度極快,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
不過鄧惜歡也不是弱者,他並未儘全力,一開始的那招也隻是在試探顧韞章的底子而已。
鄧惜歡力氣很大,他的招式偏硬朗風,且招招致命。
顧韞章善以柔克剛,可這股柔卻帶上了比那股剛更淩厲的攻擊。
兩人僵持打鬥,不分勝負。
顧韞章橫盲杖躲避間突然嗤笑一聲,貼耳與鄧惜歡道:“聽說你的字是可愛?真是個可愛的名字。”
鄧惜歡被激怒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第三把彎刀。
誰都知鄧家的雙刀絕,卻不知鄧家還有第三把刀。
鄧惜歡的眸色變得陰狠,麵色也瞬時陰沉下來。
顧韞章卻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不得不說,鄧惜歡的第三把刀就連顧韞章都有些駕馭不住。但好在,鄧惜歡被激怒了,情緒太高,破綻就多。
麵前的彎刀直劈而來,顧韞章抬手以盲杖阻擋。
“哢嚓哢嚓……”盲杖發出清晰的碎裂聲。
鄧惜歡聽到了這個聲音,雙眸一眯,又用上了第三把刀。
三把刀果然威力無窮,“哢嚓”一聲,盲杖徹底碎裂,但鄧惜歡還沒鬆下一口氣,盲杖之中卻有什麼東西飛彈而出。
鄧惜歡沒有防備,雖然他以自己下意識的靈敏反應躲了躲,但還是被那柄軟劍刺穿了肩膀。
軟劍雖軟,力道準頭卻十足,甚至透著一股薄涼的狠辣感,直直刺穿了他。
鄧惜歡單手抓住那柄軟劍,他想,他輕敵了。
“我顧家,最善劍,尤其是軟劍。這點,鄧嘯怕是沒告訴過你。”顧韞章原本溫潤狹長的鳳眸頓時淩厲起來,他抬腳狠狠踹向鄧惜歡。
軟劍從鄧惜歡肩頭拔出,揚出一道長長的血色小噴泉,灑在乾淨的青石板磚上。
鄧惜歡剛剛穩住身形,顧韞章的劍又到了。
那劍無形又有形,鄧惜歡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劍,靈活的就像是顧韞章身體的一部分。
他避無可避,躲無可躲,情勢從兩方的勢均力敵到現在的一方碾壓,除了一開始的輕敵外,更多的是顧韞章技高一籌。
“咳……”鄧惜歡單膝跪地,從喉頭湧出一口新鮮的血液。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顧韞章知道勝敗已定,他也不準備趕儘殺絕,隻收劍道:“鄧可愛,回去告訴鄧嘯,人已經入宮了,讓他準備後事吧。”
“顧韞章,你包庇大金密探,叛國通敵,還有何臉麵下去見你父親!”鄧惜歡口含鮮血,聲嘶力竭,句句戳心。
顧韞章卻是低沉一笑。
他抬手拿起自己的軟劍,用寬袖緩慢擦拭。
青色的寬袖上染上了鮮豔的紅,男人的表情卻沒有半絲波動。
深沉冷冽的寒風之中,飄散著濃厚的血腥氣。
男人微仰頭,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麵容,他的鳳眼稍稍下壓,不屑又厭惡,“鄧惜歡,回去問問你父親,叛國通敵的到底是誰。也問問他,今日之後,下去見到我父親,那張老臉可還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