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三個孩子進門，看到一個年輕女孩正拎著水壺灌開水，她上前問道：“同誌你好，我是今天新到家屬，過來登記領住房。”
原來是家屬，女孩挺客氣，手往後頭一指說道：“那你去找虞主任。”
辦公室裡一個挺富態中年女人應該就是虞主任，背對著門正在跟什麼人打電話，薑晚等她講完放下電話後，站在門口敲了幾聲門，說道：“虞主任你好，我是顧北川家屬，過來領住房。”
顧北川家屬？虞主任狐疑盯著她看了一眼，目光飄到三個孩子身上臉色就有點不大好看了，“現在沒有空房，你去招待所住幾天吧。”
沒有空房？韓大哥明明說過顧北川提前打電話過來安排好了，這女人明顯就是在為難她。
薑晚沒跟她客氣，聲音大幾乎服務社都能聽到，“第一次聽說讓家屬去住招待所不給住房，要不要我去找顧北川領導們問問？你這個服務社主任是怎麼辦事。”
一聽她要去找顧北川領導，女人臉上終於有了些害怕，她不耐煩說道：“你這位同誌非要我把話說明白，你來找顧北川離婚，房子分給你了，住不上幾天你也要走，回頭顧北川再找個媳婦，人家住你住過房子那不膈應嗎。”
薑晚一拍桌子，“你管我離不離婚？至少我現在還沒離！沒離就是家屬，是家屬就應該有住房，要不我們現在去領導那理論理論？”
虞主任被杠滿臉怒氣，又怕她真去找領導，她從抽屜裡掏出一套小鑰匙不情不願丟過去，小聲嘀咕著：我看你能住多久，早晚得還回來。
打開水小姑娘偷偷問副主任：“嵐姐，虞主任乾嘛為難人家新來家屬呀？”
許嵐壓低聲音說道：“你小姑娘懂什麼，聽說虞主任男人要調到北大荒，她和女兒不想跟過去，恰好她堂姐是顧北川繼母，幾個人一合計，說等顧北川離婚後，他繼母做媒讓外甥女嫁給顧北川，這樣就能留在離城，她還能繼續做她婦女主任，虞主任已經當自己是顧北川未來丈母娘呢，對薑同誌肯定沒好臉色啊。”
薑晚全都聽見了，她側頭看了看，許嵐趕緊住了嘴。
***
宋政委給京市趙彥儒去了個電話，“老趙，顧北川小媳婦帶著三個孩子跑過來隨軍，我讓後勤部給安排在家屬區先住下了。”
“三個都帶了？”趙彥儒捏捏眉心，“北川他媳婦兒不是一直鬨離婚嗎？”
“是啊。”宋政委也奇怪，“找我打聽了一次顧北川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抗洪結束就回來，她就沒再問了，天天跑十多裡地從磚廠拉青磚回來修院子，看著像是要常住下來呢。”
常住好啊，顧北川剛死了兩個哥哥，可架不住離婚打擊，現在三個孩子也帶過來，他心裡也能好受些。
趙彥儒說道：“秦川江汛情已經穩定下來，你趕緊給顧北川叫回去，讓他們小夫妻團聚，彆回頭人家小薑同誌等久了等煩了又要鬨離婚。”
宋政委道：“還用你說，他明後天就到基地，不過有個事兒跟你通個氣，顧衛國那個混賬後老婆，不知從哪聽說顧北川要離婚，想把她娘家外甥女介紹給顧北川，一家子給人家當小老婆當成職業了嗎？還許諾說婚事成了，把聞筠姐當初嫁妝分一半給新媳婦。”
聞筠是顧衛國原配，祖上是積善之家，念過女子學校是大家閨秀，抗戰爆發後投身革.命，解放前就犧牲了，但是她當初陪嫁可不少，顧衛國一直扣在手裡。
趙彥儒冷笑幾聲，好個顧衛國，他問道：“老宋，這消息你怎麼知道？”
宋廉岑得意一笑，“從顧衛國家保姆那打聽到。”
趙彥儒說道：“你不愧是從特務連出來，北川這一家你多看著些，彆叫他吃了他親老子虧。”
***
薑晚從收音機裡聽到秦川江大雨漸漸停了，今年汛期沒預期那麼嚴重，那顧北川是不是該回來。
想到那個男人從小到大就沒過上一天舒心日子，心裡不知道埋了多少苦，還有個極品爹和後媽虎視眈眈不消停，有她在，就不能讓那些人欺負了他和三個孩子。
她摸索著手掌心，仿佛還能感覺到他在她掌心寫下名字，薑晚心臟砰砰跳，還是去部隊找宋政委打聽一下，顧北川哪天能回來。
宋政委辦公室，他看到顧北川這小媳婦兩三天就過來打聽一次她男人什麼時候回來，眼裡也不禁有了笑意，這不像是要離婚嘛。
“小顧回來了啊，去隊裡報道，我給了他幾天假，說不定已經回家屬區找你了。”
回來了？薑晚瞬間臉紅了，這真要見著了心裡還挺沒底，她見著顧北川該說什麼？
“謝謝宋政委，那我先回去了。”
薑晚有些魂不守舍，出門就撞在一個人胸口上，她慌亂退開兩步，“對……對不起？”
男人扶了她一把，手掌握住她細胳膊就沒鬆開。
薑晚渾身顫了顫，心想這人怎麼回事啊，這裡還是部隊呢，他就動上手了？看她怎麼教訓他！
她抬頭看清了對麵男人後有些吃驚，是秦川江岸借給她衣裳軍官，劍眉星目長確實一派正氣，手上怎麼就不規矩呢。
雖然他借給她衣服遮羞，可是上次他不避嫌直接給她從齊腰江水裡撈在胳膊底下抱上岸，這回扶她一下就順勢握住了她胳膊。
不能忍。
薑晚冷了臉，也懶得跟他寒暄，轉頭就走飛快。
顧北川不知道怎麼惹她不高興，快步追了上去，“彆走這麼快。”
薑晚……還不是你追。
她停住腳步，壓了口怒氣，要不是看他穿一身軍裝，才不會對他客氣，“你這同誌怎麼回事，我有丈夫，你總跟著我乾嘛？這裡可是部隊我是隨軍家屬，你休想打我主意。”
顧北川……
這是真不認識了啊？
他給對麵姑娘敬了個禮，“薑晚同誌，我是顧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