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山壁:“叫吧。”
“……啊?”
“雖然這裡沒有茶,我們剛剛還,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愉快,但既然我家那個傻小子認定你了,那我這個當爹的也不好說什麼。”
挺胸背手,鬱穆第一次覺得當爹是如此的愉快,還能被大乘期叫公公,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連帶著被時故揍完過後的些許惱怒都沒有了,通體舒暢甚至還可以再砸幾趟。
時故呆呆地看著鬱穆。
他該叫鬱穆什麼?
時故思索了許久許久。
電視上麵……老師叫小朋友的父親都是怎麼叫的?
啊對了,叫家長。
或者是鬱詹爸爸。
可是這兩個詞彙貌似都不屬於這個世界。
秀氣的眉頭糾結地擰到一起,時故有些發愁。
鬱穆逐漸覺得不對勁。
鬱詹那小子,不會還沒追到手吧?
思及此,鬱穆警鈴大作,猶豫著試探道:“你跟鬱詹,是什麼關係?”
這句時故答得出來。
鬆了口氣,他認真道:“他是我徒弟。”
狹小的山洞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鬱穆簡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並在心中對自家兒子升起了濃濃的敬佩,居然連師尊都敢下手,正要開口,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渾身一僵,鬱穆難以置信地看著時故。
好在,沒等他危險的想法蔓延,鬱穆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二人手心處蔓延開來,而與此同時,他半透明的身體逐漸變實。
鬱穆的神色逐漸變成驚異。
察覺到鬱穆的目光,時故微微低頭,聲音中有些不安,仿佛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你好像狀態不太好……我就是試試……”
“謝謝。”鬱穆忽然鄭重道。
彆看鬱穆現下活蹦亂跳的,實力也不差,但其實,作為一個主人已然離世的魂體,以鬱穆現在的狀態,最多再堅持兩次秘境開啟,就會徹底散去。
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鬱詹,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告訴鬱詹,左右不過一個死字,告訴了,也改變不了結果。
但,雖然心裡清楚,離開是早晚的事情,可清楚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就此離開,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鬱穆在這世上已然沒什麼牽掛,隻除了鬱詹——他還是想要再多看看鬱詹,這個繼承了他所有一切,包括修為,仇恨,野心,希望的孩子,至少,要看到他一切塵埃落定。
這也是他上一次見到真正的鬱穆之際,對方的一個遺願。
而方才,時故渡了他一部分魂力,還用強大無匹的靈力強行將他的靈體壓實,大大減緩了他靈體消散的速度,現在的他,撐個七八次沒有問題,如此恩情,彆說是說聲謝謝,就是讓他把鬱詹入贅給時故,他也是樂意的。
時故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鬱詹很快回來,哄著時故睡下。
渡魂力是一件十分危險且損耗自身的事情,饒是時故是大乘期,渡完過後臉色也變得慘白得很,眼中帶著掩不住的倦意,很快就睡了過去。
隻是這一次他吃了教訓,一直拉著鬱詹,怎麼也不讓他離開。
對此,鬱詹倒是還挺開心的,他很享受這種被時故依賴的感覺。
鬱穆背靠山壁,看著二人的互動,眼中流露出些許笑意。
“一會還得麻煩你,把我們另外換個出口傳送出去。”確認時故睡熟以後,鬱詹看向鬱穆。
“怎麼?”
鬱詹苦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時故,道:“怕他被人圍攻,他這次傷了不少人。”
聞言,鬱穆皺眉:“他一直都這麼膽小?我怎麼感覺他不太對勁?”
鬱詹不語,隻是輕輕將時故的碎發撥到腦後,好一會,才輕聲道:“沒什麼,他隻是……生病了。”
鬱穆垂眸看著鬱詹。
“你很喜歡他。”
片刻後,他開口說道,用的是肯定句。
鬱詹伸出的手頓在了原地。
很快,他笑了,輕輕點了點頭:“對啊。”
這句話他說得很坦蕩,坦蕩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
而說出來之後,鬱詹又覺得非常輕鬆,那是深藏已久的話終於出口的輕鬆。
鬱穆沉默了一會。
鬱詹知道他為什麼沉默,輕鬆地攔腰抱起時故,走到了山洞門口。
一個傳送陣不知何時出現在洞外,鬱詹緩緩走了過去,全程沒有回頭。
“放心吧,就算我最後活不下來,保全他,我還是能做到的。”
“更何況——”他低下頭,溫柔地看向懷裡的時故,“他這麼厲害,也沒幾個人能傷得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要坐車回家啦~感謝一直關心我的小可愛們,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