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時高馳痛苦地吸了口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好不容易說出之時,卻是一句:“……呸!”
“媽的,要死了還敬酒不吃吃罰酒!”
被吐了一鞋唾沫的男人怒聲罵道,正要乾脆弄死之際,一抬眼,卻看見了遠處跑來的時故。
見狀,男人先是眯眼確認了一番,隨後一笑,正要說話。
下一刻,他的表情卻忽然僵在了臉上。
確切的說,是除時高馳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血光衝天,如花朵般齊齊綻開,濺到空中,濺至地麵,而後伴著肉丨體墜地的聲音,形成一片血霧。
幼小的孩子自血霧中走出,整個人都染成了紅色。
唯有衝刷的淚水,在他麵部留下了些許的白。
他直直跪在了時高馳麵前。
此刻的時高馳已然看不清東西了,不過,他隱隱感覺到,應該是時故來了。
於是他伸出手,果不其然,一雙冰冷的小手哆哆嗦嗦地握住了他。
“你……你怎麼,又殺人了呢?”
此時此刻,說話對他已經是一件非常費力的事情了,他頓了好幾下,才勉強將這句話說完。
聞言,一直憋著哭腔的時故終於痛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又是對不起。
時高馳迷蒙著眼,回憶著這短暫的六年。
好像從時故出生以後,跟他這個父親說過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對不起。
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於是時高馳歎了口氣,艱難摸索著,才找到時故的頭頂。
“爸爸不能保護你了。”
他輕聲道,這是時故記憶中,時高馳第一次對他那麼溫柔。
“和媽媽離開這裡,離得遠遠的……以後,做個普通人吧,不要再出手了。”
“答應爸爸,好不好?”
時故泣不成聲,淚水淌濕了時高馳的手臂,他緊緊抓著時高馳的手,瘋狂點頭。
隨後,時故看見,眼前的人輕輕露出了一個笑容。
而這個笑容,永遠地定格在了時高馳的臉上。
孩子淒厲的哭嚎響徹了整個道路。
鬱詹站在時故身後,抿唇看著這一切。
時高馳的出發點是對的,可他卻依舊,犯了一個於他、於時故而言,都非常致命的錯誤。
天真。
白亦來的時候,時故已經被包圍了。
而且是從上到下,全方位的包圍。
半空中,數架戰鬥機高高懸起,轟隆隆的聲音震天一般,響徹大地。
地麵上,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指向中間的時故,隨時可能出擊。
白亦甚至還看見有許多隻在電視上才看見過的,恐怖的大炮。
而時故抱著時高馳的屍體,目光驚恐,指尖還在哆嗦。
她……做錯了嗎?
那一瞬間,白亦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驟然崩塌了。
一輛黑色的車輛緩緩停下,隨後,一雙鋥亮的皮鞋率先邁出。
帶頭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看上去年紀不小,眼神卻異常犀利,先是漫不經心地看了眼現場,又在觸及到滿地血跡之時震驚地瞪大了眼。
見狀,旁邊一個熟悉的男人當即露出了微笑。
而這人,正是以前見過的,去他們家敲過門的人!
之前在監控中看得不夠明顯,現下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個混血,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明明該是個不錯的長相,卻因為那鷹鉤般的鼻子,讓他看上去格外陰戾,不像個好東西。
此刻,他正伸手指向時故,向一旁的人解說。
“希爾先生,現在,您相信我的話了嗎?”
“我的研究絕對能帶來極大的突破,而您的投資,也絕對是有價值的。”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白亦一把衝了上去,大吼大叫,聲音尖利。
往日的端莊溫柔在她身上消失,這一刻的她,看上去像個瘋子。
隻可惜,立刻就有人將她攔在了外麵。
“放開我!”
“你們想乾什麼!那是我的孩子!你們這樣是犯法的!!!”
“孩子?哪裡有孩子?”
鷹鉤鼻的男人麵帶疑惑,攤了攤手:“這裡明明隻有一個對社會危害極大的怪物。”
說罷,他又擺了擺手,攔住白亦的人立刻強製性地就將她拖走。
見狀,時故當即慌了神,就要衝她奔去,而早已戒備多時的槍口卻在這一刻齊刷刷衝向時故,子彈鋪了漫天。
這些子彈中,有的是真槍實彈,有的,則是奇奇怪怪的藥水。
正在掙紮的白亦猛地一頓。
隨後,淒厲的叫喊衝破雲霄。
“小故!!!”
“媽……媽……”
狼狽倒地,時故身上在一瞬間布滿了彈孔。
他雖然修為極高,但卻不會運用,甚至連最基本的護身罡氣都不會,論起防禦力,和一個普通的凡人並無區彆。
但強大的修為也讓他生命力和恢複力強到驚人,傷勢肉眼可見地緩慢愈合,見狀,領頭的兩個人直接瞪直了眼,內裡的貪婪絲毫不加掩飾。
意識漸漸模糊,時故試圖從地上爬起。
可惜,始終未能成功。
而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白亦通紅的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最虐的地方就結束了,如果不能……那我加更也要讓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