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猜測他早已叛離鬱穆,畢竟以他的實力,便是自立山頭,做個一方魔帝,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原來,這人非但沒走,還轉而入了鬱穆的暗網。
“尊上。”
單膝跪在鬱詹麵前,左玉微微抬頭,露出了一張同他的名字一樣的臉。
麵冠如玉,俊逸出塵。
光就外貌而言,這人看上去既像妖也像人,就是偏偏,不像個魔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人的神色有些過於冰冷了,使得他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不過下一刻,左玉看到了鬱詹的懷中之人,那堅冰般的冰冷當即就有些破裂。
鬱詹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淡淡地點了點頭。
可惜了時故此下昏睡不醒,否則定會發現,左玉的模樣,像極了滄雲宗的一個人。
滄雲宗第六峰長老,裴子默。
而若是再有一位見多識廣的,便又會發現,眼前這數十位黑衣人裡,至少有一半,都長了一張風雲人物的臉。
而這裡麵,不僅僅有九晟墟的,還有天鳳墟,蒼焰墟,甚至是十方墟。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幫人一旦出動,整個四墟大陸的勢力,都會發生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動。
而此刻,他們無不是規規矩矩地跪在鬱詹麵前,眼中滿是恭敬。
鬱詹眸光一閃。
——這些人是鬱穆在數百年就開始培養的,而這些人裡,無一例外,都是人魔妖的混血。
混血二字,無需多言,便基本奠定了他們會遭受到怎樣的痛苦與折磨,幸得鬱穆所救,才得以脫離苦海,也因此,這幫人對鬱穆十分衷心,始終追隨在他左右,隻為有朝一日,能夠打破世人對於血脈的偏見。
而想要做到這些的第一步,就是要推翻九晟天尊,至少,要破了他那道專門針對混血的法則。
“你們在外潛伏,有多長時間了?”
鬱詹看著他們,忽然開口說道。
“回尊上。”
左玉抱拳,沉聲道:“少則百年,多則五百年。”
五百年……
鬱詹在心頭默念。
五百年的蟄伏,隻為有一天,能夠矯正這扭曲的世間。
而現在,這一天,或許就要到了。
當然,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他要先把時故的名聲給掰正過來。
“除了這個。”鬱詹指了指斷胳膊斷腿的葉旬。
“其他人,把他們的傷都治好,然後再各自領回他們的宗門,就說……”
鬱詹頓了頓,咧嘴一笑:“就說……是時長老不計前嫌,將他們自幻陣救出,又親自替他們療傷,聯係你們前去救助。”
“再把這個交到乾雲亭手中。”鬱詹掏出一枚玉簡,扔到了一個乾天宗的長老手裡,這裡麵,是當初葉旬背叛人族的一些證據。
那些名門正派不是都喜歡道貌岸然,假仁假義嗎?
那些人想有的,他們家小時也得有。
當然,除了這些也不夠,畢竟眼下九晟墟正值用人之際,乾雲亭說不定為了穩定人心,並不對葉旬動手,於是鬱詹又叮囑他們,散布一些關於葉旬背叛人族的謠言。
葉旬素來不是個東西,得罪的人太多,屆時無需多管,自然會有人幫他們動手去查。
而做完這一切,鬱詹輕輕咳嗽了一下。
說起來,他和時故的關係,除了範宏胤外,一直以來,竟是始終都沒有人知曉。
鬱詹覺得,這樣不行。
譬如這一次,葉旬要對時故下手,其實這裡的人不少都是知道的,但由於當初鬱詹是被迫拜師,眾人都以為二人關係不和,也因此,愣是沒有一個人同他彙報這件事。
思及此,鬱詹不動聲色地揚了揚下巴,摟著懷裡的時故,驕傲地在眾人中間走了一圈。
眾人還在商討關於葉旬的事情,且他們許久未見,難得見上一次,都是爭分奪秒,迅速交換著各自近期得到的訊息。
於是乎,鬱詹矯揉造作的動作慘遭無視。
不過鬱詹不氣不餒,又將時故換了個方向摟著。
有人瞥了他一眼,又一頭霧水地瞥了回去。
最後,還是一個在青和宗潛伏的下屬最有眼色,顛顛地跑了過來。
見狀,鬱詹終於感到了一絲絲欣慰。
然而僅僅隻是一刻,這欣慰便蕩然無存。
隻聽下屬笑容懇切,聲音殷勤:“尊上,可是抱累了?”
“屬下這裡正好有一個極品玉床,若是尊上不嫌棄,可以讓令師暫且睡在上麵,這玉床雖為玉質,很是舒適,還能加速體內真氣流轉,活血……”
鬱詹的臉色越來越黑,下屬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鬱詹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了幾個字。
“師、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