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句一出,饒是易晚音,也不由張開嘴巴、皺起眉頭,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薑昭節神情不變,又溫聲教導了二十幾分鐘諸如“你還有花花看,彆的小朋友連花花都沒得看,還得寫作業”“小朋友不能玩耍已經很可憐了,大朋友應該給他們做榜樣”之類的話,讓易晚音捧著AD鈣奶的手微微顫抖。
“音音、音音已經是大朋友了嗎?”易晚音有些哽咽。
薑昭節肯定道:“當然,你已經可以給小朋友們做個好榜樣了,是不是很開心,很驕傲?”
易晚音吸了吸鼻子,艱難地露出一個笑臉:“超開心,超驕傲。”
吐字清晰,隱隱帶著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薑昭節仿佛沒看出他笑容裡的微妙,讚許地一頷首,又鼓勵他兩句,就讓路助理帶他去樓下的備用休息室休息。
易晚音難得沒有哭鬨著要留下,抱起旺仔牛奶跟在路助理身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那背影,充滿了終於脫離苦海的欣慰。
薑昭節故意搖搖頭,等易晚音走出辦公室,又低頭批了會文件,才拿起手機給市研究院的院長撥了個電話,當著兩位保鏢的麵打開免提。
和院長寒暄一番,他切入正題:“我聽說易晚音最近在貴院入職了?”
“嗐,他呀。”院長笑歎一聲,“我差點忘了,小薑你和他是發小。這個事情呢,是他哥哥辦的,聽說是他最近的治療有了起色,鬨著要當科學家,他家人也考慮為他建立自信,就把他送到了我們這,主要研究一下植物的生長過程,包括植物的發芽、生長、開花、結果等等。”
就是幼兒園小朋友家庭作業或者小學生上自然課要研究的那種。
薑昭節:“……那他今天?”
院長愣了下,身邊有人低聲解釋了兩句,才恍然大悟。
“哦,你說他上熱搜這個事?這個事情嘛,也算是個意外吧。平時他都坐在研究室的小椅子上看窗台那盆花,一坐基本就是半天。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玩了會手機就開始坐不住,東摸一下西摸一下的,我們院的研究員忙著實驗,沒看住他,讓他弄壞了一台貴重儀器。”
薑昭節:“……”
如果他沒記錯,市研究院的貴重儀器個頭都挺大?
他這個發小……體力確實不錯。
正詫異著,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暴躁的男聲。
“你還好意思說?!他那是弄壞嗎,他那是直接給砸爛了,連修都沒法修!咱們院上下攏共就這一台,現在出去買都買不著,你、你氣死我了!早說了不要讓他進研究院,你倒好,說什麼不是你沒原則,實在是他哥哥給的太多了……唉!唉!我的儀器,我的進度!都怪你!”
說到這,那人忍不住大聲歎起氣。
院長似乎有點頭大,連忙勸了幾句,又說:“你小點聲,我這打電話呢。”
對麵頓時沒了聲。
薑昭節:“……”
他內心多少有點歉意,易晚音很可能是個穿書者,今天事情說不定就是對方看到熱搜,知道胡元偉等人被清理才鬨出來的,市研究院可謂無妄之災。
因此他清了清嗓子:“是這樣,我想谘詢一下,貴院還接不接受研究讚助?”
……
和市研究院商量好讚助事宜,薑昭節掛斷電話,又看向兩位保鏢。
兩人心領神會,出於謹慎沒有說話,隻比了個表示明白的隱晦手勢。
等易晚音被他哥哥接走,薑昭節才帶著兩位保鏢,火速去監控室調取監控聯係夏海安。
“易晚音不太對勁,他和心尖寵的特征重合度太高了。”薑昭節說,“而且他今天來得太突然太巧合了,雖然沒有什麼出格舉動,但在我們公司消息最靈通的幾個前台附近逗留了十幾分鐘,很可能是在調查人事變動的原因。”
他甚至懷疑那張名單上所有人都是易晚音的眼線,畢竟穿書者的係統看起來不太高端,連調查似乎都需要穿書者自己上,需要大量眼線監控攻略目標也不是不可能。
夏海安笑著說:“薑先生很敏銳。穿書者的係統確實沒有實時監控和遠距離定位功能,他們又對劇情節點病態地看重,我們就沒有特意提起這一點。參謀部也覺得那些人和心尖寵有些聯係。”
薑昭節了然。
穿書者不能實時監控他的動向,那就隻能通過劇情節點定位他,當然會病態地看重。
夏海安管薑昭節要了有關易晚音的監控錄像,提醒說:“雖然易晚音一周前已經進入市研究院,隨時有進行科研發明的可能,但傅銘鐸身上的巧合太多了,也不能大意。”
薑昭節:“我會多注意。”
可能是為了方便穿書者自主操作,所有劇本的描述都相當簡陋,隻有最重要的劇情走向不會省略,其他事情很少提及,像穿書者和大部分角色的姓名,通常隻用特征或者人設代指,對於兩個人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薑昭節不由想起之前看過的短視頻。
代入傅銘鐸的臉好像還行,但代入易晚音的臉……
昏暗的辦公室裡,易晚音被按在牆壁上,一邊緊張地嘬著一瓶AD鈣奶,一邊時不時氣嘟嘟鼓起小臉頰。
不知聽到了什麼,易晚音用力擺了擺小肩膀,哼地一跺腳,一張嘴,就是個充滿奶香味的嗝。
“你壞!你欺負音音!”
薑昭節:“……”
他眼神不由放空,然而腦海中的動態畫麵不但沒有停止,還多了新的配音。
長著和他一模一樣臉龐的男人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伸出手指捏住易晚音軟乎乎的下巴,聲音嘶啞低沉。
“親我一下,命都給你。”
“命都給你。”
“給你。”
餘音嫋嫋,3D立體,繞梁不絕。
薑昭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