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暄掙紮了一下,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脫了力,除了手臂撞在車門上,讓自己更痛苦一點外, 完全沒產生效果。
他哀嚎著被拽下車, 掙紮中看到薑昭節冰冷的眼神, 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薑昭節!
這可是發了怒的薑昭節!
最喜歡以牙還牙的薑昭節!
原著的形容在腦中盤旋, 裴雲暄想起自己曾做過的事, 僵得好像一塊木頭。
薑昭節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應, 一手拎著他的衣領,狠狠將他摜在地上, 一手握拳,毫不猶豫衝著他麵門和腰腹砸了下去!
裴雲暄想跑,他又沒辦法控製係統計算自己的好感, 那不如搏一搏,不給裴雲暄跑的機會。
易晚音說得很清楚,他可以給身邊人一定庇護, 按照定律, 他的行為也有一定可能對裴雲暄造成影響。
哪怕可能性不大, 也比眼睜睜看著裴雲暄又逃了強!
況且, 裴雲暄算個什麼東西?
一次次針對傷害他身邊的人, 真以為他薑昭節沒脾氣?!
又蠢又毒,危害還大, 簡直找死!
薑昭節沒有留手,這一頓打又快又急,仿若狂風暴雨席卷而至,裴雲暄隻覺得渾身上下儘數被籠罩, 一時間沒有一處是不疼的,一聲慘叫剛出口,就被下一聲截斷,整個人都快變成尖叫雞。
他想到書中設定,根本不敢求饒,又是恐慌又是委屈,眼淚不停向下淌,糊滿了整張臉。
保鏢們先是被薑昭節的動作震到,在原地茫然幾秒才反應過來,一下就著急了,想上前阻攔,又被傅銘鐸攔下。
“傅先生,這樣不行,很危險!”兩位保鏢焦急道。
傅銘鐸裝作沒聽懂:“附近沒人注意我們。”
“什麼,這和注意有什麼關係?我們說的不是薑總的形象……不對!”兩人一驚,忙四處一打量,發現周圍所有車輛還是老樣子停在那,所有人都百無聊賴等著交警重新回來檢查,好像車禍和薑昭節暴打裴雲暄從來沒發生一樣,“這是、這是……”
和易晚音消失時候幾乎一樣的情形!
他們更加焦急,又給同事發了幾個消息,但工作群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兩人想到醫院裡發生的事情,心頭一涼。
看來必須得想辦法拖延時間了!
傅銘鐸放下阻攔兩人的手,偏頭看了薑昭節一眼,見對方神色冷厲,拳風橫掃,完全不在乎一直維護的完美形象,心裡又甜又澀,竟沒法細品到底是什麼滋味。
二號在他腦中迷茫了一會:【……這是薑昭節?他竟然會有這種時候?】
傅銘鐸回答:【不是薑昭節又能是誰?彆人不知道他多護短,你難道不知道?】
二號沉默良久,說:【他的短不是我。】
傅銘鐸嘲笑了他幾聲,他卻死活不肯再說話。
傅銘鐸也不需要他回應,聽到裴雲暄的慘叫變了調,扭頭一看,就見裴雲暄情緒已然崩潰,努力翻過身,一邊嚎哭著,一邊四肢並用向前亂爬。
薑昭節沒受到一丁點乾擾,就著這個姿勢一矮身,用膝蓋頂住他後背,將他死死固定在地上,空出兩隻手來,幾乎不留力氣地隻顧一通打。
裴雲暄隻覺得挨打這短短幾分鐘,對他來說有一生那麼漫長。
他儘力劃動四肢,本想少哭幾聲多留點力氣,但渾身上下的劇痛讓他無法控製自己,胡亂喊叫著擰動身體,抹得一地水痕。
兩位保鏢見薑昭節動了真火,知道對方力氣到底有多誇張,既驚訝於裴雲暄的身體素質,又擔心薑昭節無法控製情緒,真把裴雲暄打出個好歹,趕緊上前勸說。
“薑總,差不多就可以了,不敢真的把人打壞了,殺人是犯法的!”
薑昭節沒有回話,給了兩位保鏢一個自己領會的眼神。
裴雲暄在混亂中聽到聲音,心裡猛地升起一點希望。
對啊!殺人是犯法的!
他向來視法律道德為無物,但在這一刻,他真真切切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寄托於他以往最看不上眼的東西,滿心期盼、酸楚、複雜、畏懼、後悔混在一起,令他整個人都有點癲狂。
可他等了很久,也沒感覺到薑昭節動作有絲毫減弱,更沒聽到其他人繼續勸說的聲音,腦中僅剩的那根弦頃刻繃斷。
【係統!!!帶我走!帶我走啊!!用技能,遣返,強製接管!什麼都行!】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在腦中聲嘶力竭地咆哮,用儘平生力氣猛地往上一彈,硬把自己拔起一段距離,緊接著,他沒有掙紮,也沒有試圖脫身,而是用力將自己的頭砸向地麵,那架勢,活像要把自己的頭顱撞碎一般!
饒是薑昭節心硬如鐵,見到這違反常理的一幕,依然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連手上力道都鬆了點。
可裴雲暄依然沒有爬走。
他砰砰磕著頭,在腦海中崩潰呐喊:【係統!求你,救我!】
係統早就在做調整和運算,然而因為薑昭節的厭惡和接觸,它受到了極度嚴重的乾擾。
原本兩秒鐘就能計算出來的東西,現在過了好幾分鐘,它還是沒有得出結果。
它比裴雲暄還著急:【走不了!攻略目標的惡意過於濃烈,嚴重影響了係統技能啟動,我現在連屏障都無法撤除!】
要不然路人看到這個場景,很可能會上來勸架,他們多少有機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