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們做事有點心不在焉,部門主管陪著經理站在辦公室門口,忐忑道:“他們太不像話了,我這就去說他們!”
經理立刻抬手製止他:“不用。你沒感覺到,公司氣氛好多了嗎?”
部門主管愣了下。
經理歎了口氣,眼神溫和:“都還是年輕人呢,整天沒個盼頭,過得死氣沉沉,誰心裡能好受?”
他倒希望行為並購他們的事情是真的,他和幾個老兄弟都不是那塊料,勉強撐了這麼一段時間,實在快支撐不下去了。要不是考慮這麼多年輕人一下失業不好找出路,也不會硬頂到今天。
他樂嗬嗬道:“我們年紀大了,公司還是交給更有活力的管理者吧。”
“原經理!原經理!星維來人了,說要談並購事宜!”
經理驀然回頭,眼神發亮:“真的?人在哪,快領我去!”
……
L市老城區一個角落,裴雲暄躺在井蓋上,雙眼呆滯地望著天空。
一對小情侶騎著自行車,嬉笑著從他身邊經過,他猛地一哆嗦,瞪大了眼睛,驚恐爬上臉龐,令他五官一陣扭曲。
他努力動了動胳膊,試圖推著身體離遠一點,然而稍稍使力,他渾身上下就是一陣劇痛,禁不住從喉嚨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慘叫。
【好疼!係統,我好疼!】
係統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焦急安撫:【宿主,你再忍忍,我已經在自查殺毒了,很快就會恢複機能,幫你屏蔽痛感!】
聽到痛感兩個字,裴雲暄又是一個哆嗦,渾身上下那種宛如剔骨割肉的疼痛更劇烈了。
他麵如金紙,滿頭冷汗,一時間出氣多進氣少,兩眼發直。
係統被他木愣愣的樣子嚇到,生怕他就此死亡,連忙在他腦海裡鼓勵他,拋出一大堆大本營的福利,刺激他的求生欲。
裴雲暄精神了一點,可他不是被福利吸引,而是隨著係統的訴說,過往為了定居大本營所做的一點一滴重新浮現出來,交錯勾勒成一個個血色畫麵。他的眼前又一次開始發黑,他覺得自己不斷下沉,恐怖的失重感後,轟然砸入那一片血色當中。
又來了!又來了!
太可怕了!為什麼他要一遍遍經曆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他不想遭受折磨,不想被千刀萬剮!
魔鬼!那些對他下毒手的主角都是魔鬼!
既然都已經死了廢了,為什麼不消失得乾淨一點,非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在幻覺中折磨他?
係統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他,用龍傲天光環的能量啟動傳送技能,會沉浸在負.麵.情緒中無法自拔?為什麼不告訴他神經會出現問題,幻覺中經曆的痛苦,也會同等級出現在身體上?!
他好疼,好疼啊!
最近幾天沒日沒夜經受幻覺折磨,裴雲暄被巨大的痛苦嚇破了膽子,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踏,踏,踏,一雙黑色的皮鞋緩緩進入他的事業,令他愈發驚恐。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他伏在地上,渾身顫抖著想要求饒,卻始終無法說出成型的句子。
皮鞋的主人嘻嘻笑了一聲,蹲下身,揪著他的頭發,一把將他提起來。
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裴雲暄記不起這是哪個被他害死的主角,恐懼讓他渾身每一條神經都在顫抖,亦幻亦真的疼痛折磨著他,令他兩眼不知不覺翻起白。
那人“哈”了聲,舉起手術刀。
冰冷的反光衝擊著裴雲暄的大腦,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狂亂揮舞雙手,雙腳亂蹬,口中發出一連串畏懼到極致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求你放了我——”
刀光一閃而落,皮肉脫落,鮮血綻開,裴雲暄發了癲,在無窮無儘的痛苦中瘋狂掙紮,一如他曾經折磨過的那些人,卻始終無法掙脫。
嘻嘻的陰森笑聲在他頭頂回蕩,令他毛骨悚然,恨不得直接瘋掉,這樣就能逃避絕望和痛苦。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經受了這樣多的折磨,現實中身體也疼得他想死,他卻始終瘋不掉暈不了,隻能一遍又一遍重複經曆當年自己犯下的罪行,絕望令他整個人都崩潰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對付主角了,我再也不針對他們的愛人了!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
他涕泗橫流,然而持刀的人毫不手軟,他越是痛苦,對方就越是開心。
無邊無際的痛苦中,係統驚聲尖叫。
【宿主!宿主!醒醒!我掃描到上次埋伏你的那些人,就在五十米開外!他們一定是來抓你的,快跑!快跑啊!】
裴雲暄恍惚地從幻覺中脫離,用儘力氣偏過頭,街道儘頭,他看到的不是上次那些人,而是一張張笑容滿懷惡意的、又熟悉又陌生的主角們的臉。
他抖了抖,兩眼一翻,終於如願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死亡是一種解脫,有些人不配乾脆地解脫。
裴的事結束,夏局長就該和小傅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