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樓嵐坐在臟兮兮的石階上仰著玉白俊俏的臉注視著從自己麵前路過的行人,但凡有視線對上的,啥也沒說,先就給你來個魅力無限的笑,一雙眼睛裡更像蘊含了整個星河般璀璨。
這誰頂得住啊?
不說老太太大嬸子小媳婦了,就連跟著一起來趕集,胸前還戴著口水褡的小姑娘都看得走不動道了。
有了前·三金影帝釋放魅力吸引人流,加上菜也確實新鮮實惠,一時間樓道財都要忙不過來了。
樓嵐不會,但腦子聰明,看了幾眼就學會了,忙幫著老爹給客人秤菜。
期間有個小姑娘在奶奶買完菜後還不肯走,樓嵐笑得不行,伸手輕輕捏了捏小姑娘臉蛋上的肥肉,擺手輕聲道彆,“小妹妹,快跟著奶奶彆走丟了。”
奶奶也不惱,笑著誇了樓嵐一聲“小夥子長得真俊”,哄小孫女回家給她做好看大哥哥家種的菜,“大哥哥長得好看,家裡的菜肯定也好吃!”
這道理很對啊。
是好看更重要,還是好吃更重要?
真是個小煩惱噢。
最後還是好吃占了上風,小姑娘被拉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不過半小時不到,菜就賣完了,樓道財高興,招呼著兒子回家。
樓嵐直接把背包塞給老爹,自己笨手笨腳地挑了空菜筐。
“你咋挑擔子呢?你不會,放下我來!”
樓道財一瞪眼,要搶回來。
樓嵐笑著躲開:“就是不會才試試嘛,哎呀爸,快在前麵開道,我筐子要被擠掉了。”
樓道財沒辦法,隻能拎著兒子的背包,揣著裝菜錢的腰包走在前麵,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他:“嵐嵐,想吃什麼?”
樓嵐說不用買,家裡有什麼吃什麼。
樓道財答應得好好的,可路過蜂蜜攤子的時候要扭頭問他喝不喝蜂蜜水,路過涼拌豬耳朵的攤子是要回頭問他吃不吃豬耳朵......
反正是看見什麼都要扭頭問樓嵐吃不吃,比帶小孩兒的奶奶還要溺愛孩子。
問得多了,樓嵐還真有幾樣想吃的,每當這時候樓道財就會很高興,站住腳嗓門洪亮地招呼老板給自己來上一斤或幾斤。
樓嵐就站在他身後等著。
挺俊一小夥子怪模怪樣地挑著菜筐子,顯眼得很,老板難免就會笑著調侃一句,樓道財就咧嘴笑著謙虛,說些一看就言不由衷的貶低自己兒子的話。
樓嵐知道這是老爹在炫耀呢,忍著笑隨了他的意。
走走停停,半個小時了才離開菜市場,竟然比賣菜花的時間還長。
離開的兩人不知道身後有店老板正站在一起議論他們。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咋就騙老人的錢呢。”
“看他說話做事的樣兒,真看不出來是那種人。”
“嗨,壞人乾缺德事,還能一眼就讓你看出來?”
這話也有道理,手上拿著把蒲扇的老板娘看著樓嵐父子離開的方向忍不住搖頭,“就是可憐了樓道財兩口子,都是老實踏實的,最後這筆爛賬,怕是要落到兩口子頭上了。”
一個鎮說大也不大,街上不少人都認識樓道財,更有本身就是從樓嵐他們附近大隊走出來的人,經過一個月的發酵擴散,自然也就知道了樓家村一群老人被騙了棺材本的事。
之前還對不上人,現在剛好看見人群中格外顯眼的樓嵐,知道這個事的人沒有不搖頭感慨人不可貌相的。
還不知道這一切的樓嵐帶著老爹回到之前停車的巷子裡。
桑塔納後備箱比較小,樓嵐乾脆把菜筐往後座裡一塞,就讓老爹坐副駕駛座陪自己。
“這車咋跟上次那輛不一樣?”樓道財一邊順著兒子拉開車門的方向坐進去,一邊左右打量著嘀咕。
樓嵐也沒隱瞞,“上次那輛其實是租的,這輛也是。”
樓道財吃驚,“咋?你上次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說完了心頭咯噔一跳,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人差點沒跳起來:“難道你真是騙錢的?!”
樓嵐看他急了,也顧不得解釋車的事,隻讓老爹把他正抱著的書包拉開。
樓道財不明所以。
樓嵐:“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樓道財心裡擔憂啊,卻也聽話地拉開了拉鏈,然後定睛往裡麵一瞧。
謔!
嗖一下,樓道財雙手緊緊拽著書包把開口死死捂著,一邊滿臉慌亂地盯著兒子:“咋、咋這麼多錢!”
好像比上次兒子帶走的還要多!
樓嵐鬆開手刹準備掉頭,抽空扭頭對老爹挑眉得意一笑:“不是說好了一個月要返利嘛,這些都是給村裡投資了我的人準備的,多的一部分那不是我想著指不定有人不準備繼續投資了嘛。不投資的人得把本金一起返了。”
兒子要給錢,那就不算騙錢了。
樓道財大大地鬆了口氣,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他的腦袋瓜子簡直就是經曆了一場狂風暴雨,這會兒一放鬆,就有種虛脫感,無力地往後一靠,讓兒子好好解釋解釋。
樓嵐乾咳兩聲,有點不好意思:“有些話是吹牛的,可那不是為了讓大家更相信我嘛。我之前就想創業了,可沒本金啊,於是我就想著能不能回村,看有沒有人願意給我投資的。”
“爸,我這可不是那種非&法&集&資啊,這其實就是風險投資,正兒八經合情合法的,頂多我就是占了個便宜,彆人投資是能獲得股份分紅,我就投多少返多少。”
樓道財聽不懂了,啥叫占便宜?合著一個月返一次利,投多少返多少,還是他們家占彆人的便宜?
這種返利,不是已經高得嚇人了嗎?
一個月裡,樓道財聽得最多的就是“這麼高的利息,要是真的,你兒子為啥不自己關起門來吃獨食”之類的話。
可現在一個月過後,他兒子,親的,居然對他說,這樣的高利息回報,居然還是自己家在占彆人的便宜。
老實巴交的菜農樓道財徹底暈菜了。
樓嵐也知道老爹肯定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也不嫌煩,掰碎了一點點跟老爹解釋。
“現在還是創業初期,這種返利肯定比股份占比更強,但是如果從長遠來看......爸,我這麼說吧。假設我現在賺一百萬,要分七十多萬給村裡其他人,自己隻能留下二十來萬,還要刨除公司運轉的一應開銷,真落到我錢包裡的可能也就幾萬塊錢,就跟在幫彆人打工一樣。”
“可是等到公司做大的,掙得多了,比方說一千萬,分給村裡人的還是七十多萬,沒增沒減,公司運轉的消耗就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增加一部分,可落到我錢包裡的,那就是好幾百萬了。”
樓嵐這麼一說,樓道財就有點明白了,一時間被那好幾百萬給震得舌頭都捋不直了,呐呐問道:“那、那要是,要是按照你說的那啥股份來算,你掙一千萬,村裡人能拿多少?”
樓嵐也不意外老爹會問這個話,畢竟這也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這就不好說了,他們這算是原始股份,就算以後公司再接受其他融資,原始股份也不會貶值......像姑奶那樣一下子就投資了三萬塊錢的,等我能賺一千萬的時候,她怎麼說也能分個一百來萬吧。”
想到什麼,樓嵐補充:“哦,這個是年終分紅啊,可不是每個月的!”
樓道財徹底懵在座位上,一百來萬,就算是一年,那也很多了啊!
要知道按照每個月返利的話,姑奶的三萬,一年也才三十六萬。
稍微緩過神來,樓道財覺得自己膨脹了。
一年三十六萬,居然都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