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我在苗寨當知青3》(1 / 2)

說是覺得寨子裡風俗禁忌太多, 其實不過是因為他們初來乍到。

仔細想想,漢族的各種禮儀傳統也不少,隻不過是因為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那個環境裡, 一言一行甚至連思想觀念都已經漸漸被浸染, 所以才沒察覺。

五人聊了一陣,興奮勁過後困意上湧,很快就各自回房鋪床休息去了。

估計這裡一開始就是打掃出來安頓他們的, 為了能儘量多睡幾個人, 床是用的木墩子做的那種矮床, 鋪了竹篾板,上麵再墊上幾層鞣過的樹皮。

樓嵐他們把自己帶來的鋪蓋卷往上麵一鋪, 彆說, 還挺軟和舒服的, 相信到了冬天保暖效果應該也會不錯。

接連車來車去地轉了幾天, 又跋山涉水實打實趕了半晚上的山路,身體早就疲憊不堪。

樓嵐自己倒下時還覺得大腦皮層很活躍, 擔心睡不著,然而這個念頭才剛在腦子裡閃過,兩個呼吸間就沉入了黑甜的睡夢中,連個多餘的夢都沒做。

雖是睡得沉,第二天早上他們還是陸陸續續天剛露白的時候就起來了。

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 又是第一次遠離家鄉來到這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心裡有所惦記, 還真沒幾個人能心那麼大,忘乎所以地使勁睡。

本以為他們已經起得夠早了, 誰知道小虎更早就已經在樓下等著了,連篝火都給他們點上架好了鍋, 樓嵐他們下去時就能直接用上熱水。

除此之外,旁邊桌子上還放著一隻寨民常用的那種闊口小屁股的背簍,裡麵裝的是各種糧食蔬菜水果等物,邊上還露出了兩塊熏臘肉的尖角。

小虎見他們下來了,站起來嘿嘿一笑,指著背簍,又指了指旁邊放著的一個土壇子,說了聲“裡阿”,手裡還做了個雙手捧著送給他們的姿勢。

樓嵐道了謝,回頭跟鐘庭他們說這是小虎的母親送給他們的,應該是為了還昨晚上他們給小虎的那些禮。

送的時候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但是能得到同樣的熱情回饋,自然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大早上剛起床就有這樣愉快的事,田芬芳說這是他們作為知青在茶坪寨的一個好開端,說得大家夥兒都挺鬥誌昂揚的。

這也讓洗漱完畢後跟著小虎出去時,遇到寨裡好奇觀望的寨民時幾個知青少年少女都沒膽怯,反而很是毫不吝嗇的送出自己真誠的笑。

現在他們剛到這裡,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連吃飯都搞不清楚該怎麼搞。

小虎一大早過來,就是帶他們去吃早飯。

一開始樓嵐他們估計著就是在最近的某個老鄉家吃一頓便飯,沒想到小虎一路帶著他們穿過了大半個寨子。

跟很多苗寨一樣,茶坪寨的整個房屋建築是依山而建,畢竟山裡本就沒什麼平坦之地,有些房子還要搭起高高的木樁作為屋基腳才能建房。

寨子裡的房多是三四層樓,一層樓一個房間,頂樓的那個房間會有格外漂亮的窗戶,那多半就是未出嫁的苗女住的繡閣了。

一路穿過高地不平蜿蜒曲折的石子路,路上樓嵐五人自然是被好一陣圍觀,小虎時不時就要揮著胳膊跟人說些什麼。

樓嵐隻能根據幾個關鍵詞來猜測,大概是說的他們昨晚半夜何時到的,現在又是要去哪裡。

有同齡小夥伴的時候,小虎這家夥還一臉得意地說了什麼,惹來他的小夥伴們滿臉驚奇又向往地頻頻往樓嵐身上看。

說是話長,行來路短。

雖然走了大半個寨子,到底茶坪寨隻是個有兩三百戶人家的中型寨子,很快就到了地兒。

樓嵐抬頭一看,才知道小虎帶他們來的是什麼地方。

一座看起來就特彆氣派的房屋前麵門坊上寫著三個大字:鼓藏廟。

苗族有自己的文化語言甚至完整的神話傳說,卻沒有具體的統一的文字,所以這三個字樓嵐他們都認識。

鼓藏廟是苗寨裡最莊重肅穆的地方,類似祖廟祠堂。

而鼓藏廟的對門,必定住著苗寨的頭領,也就是鼓藏頭。

樓嵐小聲跟鐘庭等人說了一下,說完就到了鼓藏頭家門口,那裡早早地已經站著兩名穿著花衣盤起黑亮烏發頭戴牡丹花的年輕苗女笑盈盈望著他們,而她們手裡則拿著兩個牛角杯。

要進鼓藏頭家,就得先喝了這攔門酒。

樓嵐不是嗜酒的人,一看就心頭發麻,可還是得硬著頭皮第一個上前喝。

等喝到嘴裡樓嵐才眉稍一抖,一口氣喝光了裡麵的東西,抿著嘴心裡琢磨這事兒。

大清早喝苗族人自己釀造的烈酒,雖然這是他們歡迎客人的習俗,可對樓嵐他們幾個初來乍到的年輕知青還是不太合適。

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裡麵卻不是想象中的烈酒,而是昨晚喝過的那種清茶。

鐘庭他們也是喝了才知道裡麵不是酒,一個個都拿疑惑的眼神去看樓嵐,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就都憋著。

直到進了鼓藏頭家,看見等在那裡的崖伯,幾人才恍然大悟,然後望向崖伯的眼神裡自然滿是親切感激。

這明顯是崖伯為了照顧他們五個愣頭青,故意把攔門酒換成了攔門茶,不讓他們一大早就被烈酒燒了肚皮。

崖伯被他們看得臉上掛不住,哼了一聲扭開臉,硬生硬氣敲了敲桌沿,“傻站著乾什麼,肚皮還不餓?”

桌上的飯菜也沒什麼對他們來說奇奇怪怪的“山泥鰍”這種苗族人隻有待客或過年時才舍得拿出來吃的菜色,都是些一眼就能看明白原材料是啥的家常菜。

桌邊隻有崖伯這個對他們來說格外親切熟悉的長輩,飯菜也熱乎香甜,樓嵐他們也沒客氣,埋頭吃得很是香甜。

像田芬芳跟田凱旋這對兒熟起來就愛耍寶的,更是對著崖伯狂吹彩虹屁,從房子院子吹到飯菜,再從飯菜吹到崖伯為人,吹得崖伯臉都差點沒繃住。

吃過飯,樓嵐就說了想學苗語的事。

聽到他們一致願意主動學習這裡的語言,了解這裡的一切,崖伯明顯心情不錯,雖然還是陰沉著一張黑褐色的老臉,眉眼卻舒展開來,說話的時候語調都憋著一股往上跑的意思。

原本的劇情裡,原主他們一直都生活在寨子最邊沿,風俗習慣語言等都存在交流障礙,哪怕一起生活了兩年多,彼此間卻少有來往。

加之鼓藏頭平日裡深居簡出,樓嵐從原主的記憶裡根本就不知道崖伯就是茶坪寨的首領。

這倒是陰差陽錯了。

不過有了身為本地老大的崖伯撐腰,彆說樓嵐,就是性子最內斂的周援朝都忍不住露出高興的神態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有了一起大半夜趕路的交情,樓嵐這五個大城市來的年輕知青表現得很不錯,崖伯對他們頗為照顧。

學苗語的事,崖伯特意把自己在千戶鎮上上過學的小兒子化抓「1」,也就是樓嵐等人到寨子當晚半夜給他們倒茶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拎出來給他們做了“老師”。

茶坪寨的主要經濟作物就是滿山的茶樹,每年采茶製茶後,就會運出去換糧食再運回來。

茶一年四季都可以采,但最佳的是春季的茶尖兒,也就是純毛尖。

其次就是夏季,最差的屬秋冬兩季的茶,這兩季的茶都是老茶葉,一般不會用來炒製成日常飲用的茶葉,而是運去外麵,由供銷社收上去用作工廠原料。

現在是四月末,正是采春茶的結尾時,寨裡一年到頭也就是這時候最需要抓緊時間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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