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半,最後將自己以及浴室收拾乾淨的樓嵐回房睡覺。
住宅區顯得很安靜,大都市繁華多彩的夜生活好似也被隔離開來。不知誰家的鳥兒啾啾叫了兩聲,很快又銷聲匿跡。
誰深夜回來,踩著不輕不重的腳步驚動了熄滅的聲控燈。
有人小聲說著話,聲音斷斷續續,傳得不甚真切。
這樣充滿煙火氣的安靜,是最好的催眠劑。
守在樓下的趙峰強忍著困意,給自己開了盤對戰手遊。
雨又開始下起來了,淅淅瀝瀝,不大,卻密密麻麻,很快就能沾濕人的頭發。
又過了一個小時。
確定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早在八點多人流量大的時候就混進來的口罩男跳上陽台,將自己小心翼翼藏在建築物陰影籠罩的凹處。
高層建築,大部分人家都會安裝防護窗。
樓嵐沒有安,因為那會影響“家”的顏值,堅決不能有。
這也讓口罩男少了一些工序。
早在躍過其他考察期獵物,直接鎖定樓嵐時,男人就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了。
實際行動根本就與書評區那條所謂的“倒計時書評”無關。
一層兩戶,隔壁戶住著一對中年夫妻。
男人利用欺&詐手段將夫妻暫時騙走,而後自己佯裝屋主,直接破開指紋鎖進入房門。
利用兩家小陽台靠近的便利,男人早就潛伏在角落觀察著裡麵樓嵐的一舉一動。
一直等了幾個小時,等到淩晨一點半,估計對方已經陷入深層睡眠,男人才從陽台直接跳過來,成功潛入樓嵐家中。
進去後,男人沒有急著直奔臥室,而是先去了廚房。
看見刀架上擺放整齊型號齊全的刀,男人滿意地露出個笑。
用獵物自己平時慣用的刀結束他們愚昧而又毫無意義的生命,簡直完美。
抬手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薄皮膠手套,又理了理衣領,男人腰背挺拔,態度莊重,宛如即將走上重要舞台。
深吸一口氣,確定自己狀態不錯,沒有因為過於激動亢奮的心情產生什麼影響,男人抬手,選中一把看起來常用的鋒利長刀,轉身一步步如貓兒一般,無聲無息前往臥室。
大概是因為獨居,臥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半開著。
男人謹慎推開,側身進入後第一時間反手將門關上並反鎖。
雖然不認為自己會失手,男人依舊習慣於將一切準備到最完美的狀態。
一步步靠近大床。
眼睛已經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他已經能看見床上毫無防備躺在那裡的人了。
想到馬上就能將這個膽敢侮辱挑釁他的罪人“繩之以法”,男人胸膛大大地起伏了數次。
――以他傲人的自製力居然還是忍不住激動了。
森寒的刀微側,在昏暗中閃爍出一道冷光。
男人目光鎖定床上人的心口處。
他一貫不喜歡讓獵物噴濺出太多血,那樣太野蠻粗俗。
血腥的殺戮,是野獸才會喜歡的。
他是裁決者,自然超脫一切,高於一切。
這個動作已經做過數次,早已熟練至極。
該用怎樣的力道怎樣的角度下刀,才能既不戳穿心臟又不被肋骨卡住,他都一清二楚。
男人揮刀向下,手臂肌肉繃緊,手腕發力,準備感受刀鋒撕裂肌理刺穿內臟,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然而這一次,響起的聲音並不輕,反而十分刺耳。
呲――
男人瞪大雙眼,暗叫不好,第一時間想要退開。
想象中的攻擊變故並沒有發生,隻是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懶洋洋歎了口氣,然後掩在被子裡的手伸出來,衝他揚了揚。
“為什麼不直接割喉?真讓人失望,原來我在你眼裡,跟其他獵物沒有任何區彆?”
似乎是對自己居然沒有被特殊照顧感到不滿,床上的人掀開被子坐起來,很不滿地將手裡的東西毫不客氣地丟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下意識揮臂擋開,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一陣響。
此時他才後知後覺明白,剛才那東西居然是個不鏽鋼盤子,不大,隻嬰兒拳頭大小。
可見如果剛才他下手時不要那麼準,床上坐著抱怨的男人早就重傷在身了。
這個發現讓男人心頭一梗,一口氣堵在胸口處不上不下。
偏偏坐在那裡的人還冷笑一聲:“嗬,愚蠢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