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嵐他們家本身就是從外頭來的, 在村裡並沒有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
年後,張懷秋在家收拾好要帶進城的東西。
因為沒有車,還要帶四個女兒, 行李是精簡過後再精簡, 最後隻剩下每個人的衣裳,還都是樓嵐回來的半年裡重新置辦的新衣服。
就這樣,都還有兩大包麻袋。
樓嵐則在外, 把三輪車處理給了兩個小舅子。原本說的是張懷冬張懷夏兩兄弟一起跑車, 可張懷夏私底下找到樓嵐, 表示想要跟著姐夫一起去外麵漲漲見識。
“反正我現在也還沒娃娃拖累,就想出去看看, 要是有機會, 就把妮兒也接出去。”
比起肖似父親, 性子比較內斂的二舅子張懷冬, 小舅子張懷夏顯然是個更有想法的。
這半年來,他看了很多, 聽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最後他認定,人還是要往外麵走,這樣以後他的子子孫孫,才有更高的起點, 更廣闊的發展。
樓嵐本來就缺人,既然小舅子願意跟著一塊兒出去, 自然再好不過。
好歹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彼此又有個親屬關係, 總比在外麵隨便找的人更靠得住。
於是三輪車給了張懷冬,張懷夏隨便收拾收拾東西, 陪著婆娘回了趟娘家,而後告彆父母婆娘,拎著包袱就來了樓嵐這邊。
這會兒孩子們要轉學還很容易,並不需要辦這辦那的,隻用找大隊長開個證明就行。
樓嵐提著酒並幾樣鹵肉,去大隊長家吃了個午飯,就把事兒給辦妥了,還托了大隊長有事幫忙照顧一下,又說好等他在外麵安置好,就寫信回來告知聯係方式。
他們是走了,可戶口還在村裡呢。
劃分的山林土地房屋基地這些,都是要考慮到的。
大隊長雖然隻是個小小村官,在村裡卻是很需要處理好的人脈關係。
田地都給了老丈人那邊,二舅子有三輪車,春季農忙時可以帶著老丈人過來播種,秋季收糧時也方便。
如果乾活一天乾不完,還能在樓嵐他們這邊的石頭房子裡暫住。
又得田地又能住房,兩個兒子更是被女婿照顧得妥妥當當的,張父還有些不好意思。
老兩口絮絮叨叨,最後由張母私底下問女兒,這些東西要不要往鬼子坡那邊那人分一部分。
雖然吧,大家都知道當初是葉慧芬主動斷了母子關係,改嫁離開的時候還把家裡能帶走的都帶走了當成自己的嫁妝,直接給拉到另一個男人家裡,隻給前一天剛結婚成家的兒子兒媳留下個空殼子。
那時候還是張家人給送了糧食等物,湊合著讓女兒女婿過完剩下的半年小日子。
可在老一輩的認知裡,打斷骨頭連著筋,怎麼說女婿一身血肉都是從那人肚皮裡掉下來的。
以前就算了,現在女婿發達了,不得回報回報?
這都是陳年老調了,張懷秋回頭還是轉達了一下自己父母這邊的話。
彆的不說,總要讓自家男人知道一下自己娘家那邊不是理直氣壯占的這許多便宜。
樓嵐聽完,拍拍肚子,按著張懷秋腦袋讓她去多準備點吃的,彆瞎操心。
“當年就說了不要有來往,看見了當不認識,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這突然跑上門,不是故意給人心裡添堵嘛。”
“多煮隻雞唄,反正都要殺了帶走,蘸醬單獨放。”
甭管誰過得好誰過得不好,都是個人選擇。
樓嵐始終認為,任何人都不應該強行把自己的觀念安到彆人身上。
自己這個前夫的兒子跑去有了牽扯,不管是要東西還是給東西,那周家的男人能不心裡生疙瘩麼?平白讓人兩口子感情生出波瀾,攪合了好好的小日子。
樓嵐都這麼說了,張懷秋自然不再多想,麻利地去處理雞鴨。
樓家在村子裡位置挺偏僻,除了大隊長,其他人還真不知道樓嵐他們一家要搬走。
一直到過完大年元宵節,樓嵐他們大清早天還沒亮,就坐上張懷冬開的三輪車離開了東然村,等到過了兩天又到逢集日,這條馬路的人左等右等都沒看見樓嵐開車的身影,大家才後知後覺發現樓家的人不在了。
而這個時候,樓嵐已經帶著婆娘孩子小舅子,在縣城上頭的越水小城裡成功落腳。
要說能這麼順利高效,離不開兜裡有錢。
到的第一天,他們住在招待所裡。
稍微洗漱休整一夜,第二天就出門看了套房。
兩天辦理好手續,當天就搬了進去。
之後就是添置物件打掃衛生,而後又尋商鋪,給大妹二妹找學校辦理入學。
正月還沒過完,商鋪租好,樓嵐就帶著小舅子張懷夏坐上了去沿海深市的火車。
張懷秋在家照顧四個女兒,等了一個星期,才等回了兩個胡子拉碴的大男人。
裝修都費不了什麼事兒,找不到人,樓嵐就自己帶著張懷夏乾。
半個月後,小城的天山北路上,一家麵積不小,取名也很直白,叫做服裝平價超市的商店正式開業了。
小城市連火車站都沒有,交通影響開放程度。
這麼一家服裝花樣眾多,價格也確實很平價的服裝超市一經出現,短短十來天就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有事沒事逛一逛,要是運氣好碰上什麼節日促銷特價處理的衣服等物,那才是賺大發了。
有了經濟收入,人的心就踏實了。
張懷夏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卻忙得很樂嗬,畢竟每個月月底一算賬,分到他手裡頭的可都是厚厚的票子。
生意好,收入高,張懷夏比原計劃提前了大半年,就把自己新媳婦給接了出來。
從姐姐姐夫家搬出來,小兩口也過上了吃喝不愁的小日子。
在老家的牛淑芬心思活絡,知道樓嵐他們在外麵做服裝生意,就尋著機會委婉地詢問,樓嵐這邊是否能給她帶一批貨回去。